待车内人稳住心神朝前看去,才发现离车子仅半米的距离处趴着一个满脸惊惧的男人。若非司机反应迅速, 只怕这人就要被卷进车胎之下了。他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手脚发软的歪了下去, 显然是吓得不轻。
    “老大, 不关我的事,他自己突然冲出来的!”司机是个面嫩的小警察, 此刻也是又后怕又委屈,眼神下意识往潘卓脸上瞟去, 想看看领导的脸色。
    “别废话, 赶紧下车看看情况。”
    潘卓拧着眉,瞥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地图, 上面两个亮眼的红点几乎就要挨在了一起。这说明沈大师所说的地方就在附近了。可是放眼望去, 四周除了嶙峋的山石就是杂乱的草木。
    他们自进山以来,一路竟不曾遇到一个路人。而此时此刻, 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实在可疑。
    潘卓迅速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踏在布满沙土的地上,趴在地上的男人身后的一块大石之后, 又三三两两冲出几个惊慌失措的男人。看身上衣着, 竟都是统一的深蓝色长衣长裤。
    潘卓立刻提高了警惕,右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木仓, “全体注意!”
    随警车一起来的刑警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不消潘卓提醒,大家也已经在心里拉满了警戒线。车门一瞬间拉开,大家迅速地冲下车,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陆续冲到路上的男们擒拿住了。实在是顺利得让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这时,潘卓等人才发觉这几个男人的的表现未免有些太过奇怪了。各个眼神发愣,四肢战栗,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问什么都是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老大,不对劲儿啊......”
    在场年纪最大的的刑警老于走到潘卓身边,低声念了一句,眼神却是看向了那块大石头后面,意思不言而喻。他们跟不法分子打过太多交道,说实话,能走上这条路的胆子都不小,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能将人吓成这样,平时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潘卓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最后瞥了一眼手机上两个挨在一起的红点,将手机揣进了兜里。随后握紧了手木仓,沉声说:“若我没有猜错,后面应该就是沈大师所说的地方了。老三你带几个人留在这里警戒,其余人跟我进去!”
    话毕,他已经率先拐了进去。其余人立刻跟了过去。
    大石之后是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碎石小道,一侧是几乎垂直的峭壁,另一侧便是极为凶险的悬崖。潘卓等人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才算平安走了过去。也不知刚才那几个吓傻了的男人是怎么安然无恙的通过的。
    拐了两个弯,借着山石的掩护,潘卓便看见了前方如同天井一般的开阔平地。四周都有人工修筑的房屋铁门等。除了他们所过之处,另外三面都是高山环绕。实在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看来这里便是窝点了!若非沈大师的帮助,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里。
    很快,从前方半开的大门之处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吼叫声。只听声音,便知人数不少。众人心下一凝,潘卓打了几个手势,众人在嶙峋山石间几个腾挪,便已经默契十足地找到了几个易于突击与侦查的地点。
    “救命,救命,有鬼啊!”
    “赶紧跑啊,快跑......”
    “踏马的,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谁拉我一把......”
    "劳资就说早晚有一天要倒霉,报应来了吧,哈哈哈哈......."
    吼叫声,哭嚎声,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沸沸扬扬,比菜市场还吵杂不堪。
    刚各就各位的警察们:......
    潘卓蹙着眉探头看去,就见几个身穿深蓝色长衣长裤的男人手舞足蹈地从不远处的大门里冲出来,有神情癫狂的,有惊惧交加的,更有涕泗横流的......但无一例外,这些人显然正处于非战斗状态。
    潘卓心念电转,与队友们一个眼神交汇,众人迅速冲出了山石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一一按倒在地。而另一边,还有人陆陆续续三三两两从山洞大门冲出来,也都毫无例外被潘卓他们轻松拿下。
    很快,这片唯一的平地上就蹲满了精神恍惚,畏畏缩缩的男人。顺利得让一开始就戒备不已的刑警们都有种不真实感。
    "不是,这里真的是那些家伙的老巢吗?这也太容易了吧?"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警察甩了甩手腕,嘟囔了一声,随即瞪向脚边的一个男人,喝问道:“喂,我问你,你们聚集在这地儿干什么?你们刚才都嚎什么?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那男人睁着一双发木的眼睛,肩膀摇摇晃晃,像是傻了一般。
    年轻警察浓眉一拧,就要发怒,就见一个男人连滚带爬从蹲着的人群里滚了出来,“警察同志,问我问我,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警察立刻伸手按住了他,他也不恼,顺势趴在地上,只仰着一张灰扑扑的脸,谄媚地大声道:“警察同志,我都招,我都招了.......”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升得老高,刺目的阳光照得石壁一片滚烫,连空气都好似裹挟着一股蒸腾的热气,吸进肺里,让人越发口干舌燥。也不知道哪片山林里,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地叫声传了出来,听着毛骨悚然。
    藏在山石深处的一片平地里,一排排蹲坐着萎靡不振的男人们,各个灰头土脸,垂着脑袋。而他们的旁边,站着几名身姿挺拔,眼神清正手持木仓的男人。滚烫的阳光打在他们泛红的脸上,衬得发丝间细密的汗珠都晶莹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