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腹部的伤已无大碍,他在苍鹭院养伤的日子,只有那日醒来见到的丹修弟子常来探望,为他看伤。
那弟子名为连桥。
连桥是丹门内门弟子,与青青虽不算熟稔,但经常在白鸿玉身旁见到他,照往常,二人碰面也能交换个笑脸。
青青天生对情绪敏感,他敏锐察觉自他醒来后连桥对他的态度不大好,因而这两日二人交流甚少,青青几乎不与连桥搭话。
直到这日,连桥照例来探望。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玉瓶道:“该换药了,此药能促愈合、淡疤痕。”他示意青青躺好。
青青捂着小腹,立马拒绝道:“我自己来便好。”
连桥的动作顿住,他飞快地扫了青青一眼,露出个类似讥诮的笑,旋即道:“你能自己来,那是再好不过。”
连桥将玉瓶递过去。
青青没有错过连桥的表情,他抿紧唇,接过药瓶,未有动作,只默默盯着连桥。
连桥耸耸肩,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自己时,青青这才缓缓褪下腹间的绷带。
青青的腰细,上头少年自有的曲线也漂亮极了。如今白皙平坦的小腹多了这样一道剑口,实在刺目。
伤口的位置,要自己上药并不难
青青咬咬牙,将新药敷上。
前下因伤口深,时不时隐隐作痛,如今药里加了镇痛的东西,叫人好受多了。
唯有最后的缠绷带叫人犯难。
青青自己给自己绑得不大好看。
连桥在屋外并未离去,过了一刻钟余,才听见里头弱弱的声音,“我好了。”
连桥进屋,见青青镇定地靠在床上,双手交叠,坐得端正。
连桥挑眉,大步向前,一把掀开被子被子,紧接着掀开青青一截亵衣,露出那缠得松垮凌乱的绷带。
青青一惊,下意识伸手想捂住露出的那截腰腹。
那厢连桥挡开青青的手,随手一扯那绷带便松了,他继续道:“还是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这样于你伤口愈合也是无益,你说呢?晴良师兄。”
连桥着重“师兄”二字。
青青脸上浮上红晕,撇开脸,由连桥替他重新包扎。
不管是晴良这个名字,还是师兄这个称谓,都叫青青不适应。
连桥态度虽不好,但对青青的伤也算尽心。
末了,连桥替他盖好被子,转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青青本垂着眸,一言不发。
在连桥临出门时,才犹豫地叫住了他,“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连桥转身,“何事?”
青青仰着头道:“你可以帮我找外门的薛景师兄他们吗?帮我传信找他们来陪我,我、我一个人有些无聊。”
青青补充一句,“麻烦你……”
连桥闻言神色变了变。
最后,他又是用青青不喜的语气道:“内外门有别,苍鹭院乃宗主别院,岂是什么人想进就进的?”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以晴良师兄你的身份,再唤那群人师兄,他们可受不起。”
青青本也只是想连桥帮忙传个信,得他一顿阴阳怪气,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青青也恼了。
他白净的小脸染上愠色,恼怒道:“不帮就不帮,我找别人。”
连桥嗤笑一声,耸耸肩,“那你找别人吧。”
说罢,他背着药箱转身离去。
待连桥离去,青青泄气地靠在床上,他委屈地扁扁嘴。
他吹牛了。
除了连桥,他又还能找谁呢?
这苍鹭院总共就住了三人,宗主、时鹤、他。
青青不敢因这些小事去打扰宗主与时鹤,他把头倚靠在床柱上。
可今日是他生辰。
过了今日,青青便十五岁了。
薛景师兄还答应给他打一对新的铃铛呢,还有文卿师兄让家里寄了一套皮影,要表演给大家看……
青青抬手揉了揉眼睛。
养伤的日子格外难熬,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青青对苍鹭院不熟悉,不敢乱走。他整日要不就是呆在屋里,要不就是在自己的小院里走动。
待伤一好,青青迫不及待地去寻时鹤。
时鹤的院子和他挨得近,养伤期间虽没有往来,青青在院子里时常能听见时鹤练剑的声音。
同样,时鹤这边也听得到青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踢石子的声音。
青青身上穿的是那日时鹤送来的衣裳,他站在时鹤跟前道:“师兄,我的伤好了。”
时鹤刚练完一套剑诀,他靠在院里的刺槐树下歇气,闻言,只是点头。
青青捏着衣摆,道出诉求,“师兄,我想出去。”
苍鹭院有禁制,青青尚无弟子令,他被带进来,现下无人带他出去。
时鹤皱眉,道:“师尊让你留在苍鹭院修炼。”
青青忙道:“我只是想出去找人,很快会回来的。”
闻言,时鹤抿唇。他撇开脸,看向高处的墙头,只道:“随你。”
青青本意是想让时鹤带他出去一回,可时鹤这反应叫人说不出口,青青只好继续道:“我想出去,可我没有弟子令。”
时鹤淡淡回答:“我这里没有你的弟子令。”
“哦。”青青垂下头,“那,我去找宗主吧。”
他如今是徐扬长老名下的亲传弟子,也该有弟子令了。有了弟子令,以后行事便会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