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喜讯的是位小哥,也没说中的第几名,只说女帝甚喜, 定是前途无量。他除了送来喜讯外,还给霍桐儿与花大娘带来两封花九的书信。
花大娘性子急,打开书信匆匆扫了一遍,便说还有货要置办, 便匆匆离开了逍遥居。
霍桐儿猜到一二,想来花九定是有什么小惊喜给她。她看破不说破, 打赏了小哥后,便让掌柜的看着酒楼,她回后院休息片刻。
待回到账房后,她终是打开了书信。里面写的很简单,就一行小字——雪落必归,想你,慕言字。
霍桐儿不是没收到过她的书信,她微微一笑,便将书信折回信封,与之前的书信收在一起。
这是最后一封。
霍桐儿算算日子,再过半个月,海龙集便入冬了。看这几日的天气,想来也快下雪了。只要下雪,她的慕言便能回来了。只要想到这里,霍桐儿的心都是暖的。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坐到铜镜边上,仔细理了理鬓发。数月未见,也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城迎她。
她明明有许多话想倾诉,可到了最后,她应该只会紧紧抱着她,埋首在她颈窝里,汲取久违的温情。
咚咚。
花大娘折返后,敲响了她的房门。
霍桐儿回眸看她:“大娘,何事?”
“小九九说,夫人要有夫人的好看衣裳,所以我照她说的,找了裁缝过来,给你量量。”
“只做衣裳?”
“嗯,只做衣裳。”
霍桐儿没想到花九只让她穿新衣,她原想着,还当有点其他惊喜才是。
“姑娘,请。”花大娘将裁缝请进来。
“有劳。”霍桐儿由着裁缝量了尺寸。
裁缝笑盈盈地量完后:“夫人放心,新衣定在十日后完成。”说完,她行了礼,便离开了这里。
霍桐儿还不死心,继续问道:“慕言真的只有这一个安排?”
花大娘一脸正经:“若是有旁的安排,我怎会瞒你呢。再说了,你成日都能瞧见我,我也瞒不住你呀。”
这话在理。
霍桐儿不再多想,反正慕言要回来了,那件事就算慕言不提,她也会好好重办一场。花楚给她的黄金正好够用,她已经计划周详,就等着花九回来。
往后几日,花大娘一切照旧,确实没有做旁的事。霍桐儿就数着日子,等着海龙集下雪。眼看着阴云聚拢了好几日,天色越来越暗,她估摸着应当就是这两日,便打算这两日都出城瞧瞧。
花大娘正在院中收整食材,看见霍桐儿披了大氅往外走,连忙唤道:“小九九媳妇,要去接小九九的话,带把伞吧,万一下雪了,也有个遮的。”
“也是。”霍桐儿微笑感谢,顺手拿了纸伞就走。
花大娘探头看着霍桐儿走远后,停下了手中的活,开始忙活起来。她等这一刻等了许久,这些日子她面上按兵不动,私下里忙活了不少事。这可是小九九的大事,得办得红红火火的。她越想越激动,扯着嗓子唤道:“来人,把‘东家有喜’的帖子贴出去,开始布置逍遥居!”
“是!”店里的小二们应和一声,便开始忙碌起来。
逍遥居与家隔了两条街,布置完这里,还要赶着去布置那边的新房,只希望小九九能在路上多拖延点时间,好让花大娘带人把这些事都办妥。
暮色渐深,霍桐儿抱着纸伞站在城门之下,远眺长路的尽头。数月前,那人一人一马,渐行渐远,她希望今夜能等到那人的回来。
城头上,当值的将士挂上了灯笼,昏黄的灯影投落下来,在地上投落下些许微光。
风中的凛冽寒意是越来越浓了,激得霍桐儿不禁合拢双手呵手搓了搓。没过一会儿,天上便飘起了雪来。下得零零碎碎,像是飘絮,随风打着卷儿落在霍桐儿裙边。
霍桐儿嘴角微扬,终是下雪了。她一瞬不瞬地望着远方,她的慕言,向来说到做到。海龙集真的下雪了,她的慕言也当回来了。
夜色将远方的山景逐渐吞没,连同霍桐儿的视线也一并缓缓蚕食。
驾!
夜色深处,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即便看不清来人,霍桐儿也知道她等到了她。她情不自禁地一手拿伞,一手提着裙角快步迎上。
那人的轮空一点一点清晰起来,马儿还是那匹枣红马,马上姑娘的大红官服颇是灼眼——乌纱两侧,插着两束金翎花,帽檐下的那双眼眸,深情脉脉,不是花九又是谁呢?
“妙娘!”
那马上的新科进士娘勒停马儿,翻身下马,穿过零碎的风雪,朝着霍桐儿奔来,哪里还有半点朝廷官员的端庄。
“妙娘……”
她终是将她拥入怀中,真实的温暖沁入彼此的身体,两人不约而同地喟叹一声,双臂将彼此搂得更紧、更暖。
霍桐儿只觉鼻腔里酸涩得厉害,轻轻地捶了一下花九的背心:“算你说话算话!”
“对不起。”花九歉疚开口,微微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霍桐儿惑然打量着她,确实穿着官服,也戴着乌纱,明明中举了,为何还要道歉?
“殿试之上,我本该是状元。”花九还记得她答应霍桐儿的承诺,“可陛下说,状元要留京任职至少五年……逍遥居好不容易经营起来,我不想你因为迁就我,关了逍遥居来京师陪我,所以,我向陛下请辞,一不小心惹恼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