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亲了亲孟婆满是清泪的脸,道:“给我讲讲我们过去的事吧?我觉得你肯定对我有误会。”
孟婆道:“没有误会,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什么都看得清楚。”
陆瑶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有时候真相说不定连自己都不知道,人总是擅长跟自己过不去,却还总以为是形势逼人,以为自己是迫不得已。”
孟婆给她讲了她们的过去,点点滴滴,细致入微,断断续续讲了一个礼拜才算彻底讲完,从头至尾,丁点没漏。
陆瑶听罢感叹:这确实挺让人难以接受的,换成谁经历过那样的事,受了那么多折磨,最后却来个大反转,伤害自己的人反而成了保护自己的人,显得自己受到的伤害经历的痛苦跟笑话一样,这样极致的反差再加上万年的孤独,是个正常人都得整抑郁了。”
陆瑶看了眼垂着眼帘像是在等待法官宣判死刑的可怜虫,突然噗嗤一笑,上手捏了捏孟婆的脸蛋儿。
“嗨,干嘛愁眉苦脸的?你是不是傻?如果我怨你恨你不想跟你牵扯,我眼睛疼干嘛找你要眼药水?同城跑腿儿又便宜又快捷它不香吗?”
孟婆的睫毛动了下,依然垂着眼帘一副自闭的样子。
陆瑶又道:“你说你第一次送我投胎就被我逮个正着,我还一眼就认出来你是顾医生,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来我对你一见钟情吧?不然六十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再说,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调戏你?干嘛还要亲?按你的说法,我那一世是有老婆的,还天天睡一起你侬我侬的,怎么可能老婆前脚死,后脚我就勾搭你?除非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孟婆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吧嗒吧嗒掉眼泪。
这几个意思?本来还不哭的,一提有老婆她怎么就哭了?这陈年老醋吃得也太隔代了吧?
陆瑶继续道:“再说,正常人撞上要自己命的死神,就算不吓得屁滚尿流也绝对不敢有别的想法,对吧?我为什么思路那么奇葩?为什么一点不怕你还光想着neng你?你就没反思一下?”
孟婆闷闷说了句:“反思?”
陆瑶道:“对啊,反思啊。你可不得反思反思,为什么你是鬼我还能对你垂涎三尺?明明你长得也就平平无奇,为什么让我忘了你是来索命的,反而恨不得跟你颠鸾倒凤?”
陆瑶道:“你在我眼里就是褒姒、妲己、妺喜、貂蝉啊!我是发自灵魂的被你勾引!”
孟婆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了这种严肃时刻她还满嘴跑火车的无奈。
陆瑶再接再厉道:“如果我真的排斥你不喜欢你,那灵魂多少会有点第六感的。就好像哪怕失忆,有幽闭恐惧症的人还是不敢单独呆在密闭空间,我对你一见钟情还不能证明我本能的被你吸引?”
陆瑶凑过去抱住孟婆,温柔地顺着孟婆窄瘦的背,轻声细语。
陆瑶道:“我觉得,我想要忘掉的一切,其实并不是放着金手指不用真的去做一个生老病死的普通人,而是忘掉那些让我踟蹰不前的旧事,忘掉那些让我不快乐的障碍,然后去追寻我想要的幸福。”
孟婆喃喃道:“你想要的……幸福?”
陆瑶微微撤开头,额头抵着孟婆的额头轻轻蹭了蹭,道:“我相信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幸福一直都是你。”
孟婆望着她,剔透的眼眸凝聚着晶莹的眼泪,每一滴都落在她的心坎上。
孟婆道:“我真的……可以吗?”
陆瑶心疼地亲了亲孟婆道:“你当然可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的最终目的都是希望我快乐不是吗?那现在我的快乐就是和你幸福的在一起,你……要不要满足我?”
那一世,陆瑶没有变老,也没有再投胎,更没有再让孟婆抹掉自己的记忆,她让孟婆带着回了顾家,设计了个损招把欺负过她和孟婆的大姐丢进了无限流小世界,还顺道把大姐的老婆也扔了进去。
孟婆说大姐口是心非,明明很爱老婆却偏偏非要对着干,欺负得人家跟着她受尽了委屈。
既然如此,那就让大姐也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没加倍奉还已经是便宜她了。
陆瑶原以为自己报复大姐会遭到其他顾家人的反对,却没想到全家齐心,非但不阻拦还纷纷献策拍手叫好,能凭一己之力得罪全家,这大姐也真是个人才。
真正的罪魁祸首去了无限流小世界被教做人去了,陆瑶领着老婆开始了幸福的二人世界。
孟婆问她:“你干嘛总叫我孟婆?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吗?”
陆瑶道:“因为我现在叫陆瑶啊。”
孟婆没明白,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陆瑶道:”黄泉路遥,可不得孟婆陪着才不无聊?“
孟婆恍然明白,笑道:”好,那我以后就叫孟婆。”
陆瑶搂着老婆窝在阳台,看着夕阳西沉,晚霞飞红,懒洋洋道:“其实钟颜这名字也不错,钟颜可晴,可不就是一见钟情吗?”
听到钟颜的名字,孟婆神色萎靡了下去:“你是不记得了,不然一定很讨厌这个名字。”
陆瑶道:“你是我还是我是我?别擅自对我下结论。我说过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觉得自己的恨成了笑话,觉得自己的悲惨像出闹剧,然后就接受不了了,抑郁了,还装着自己没有抑郁。明知道只要自己放过自己就能收获幸福,却偏偏跟自己较真,最后只能想到抹掉记忆这样的损招解放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傻?如果你真是人渣那我怎么折腾都无可厚非,可你不是,我可以怪你恨你把你揍得三年下不来床,却不该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跟自己过不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