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净夜原是不想说的。
    天命不可违,萧濯日后结局如何,净夜原也管不了那么多。
    可净夜的心也不是铁做的,萧濯待他这样好,净夜每每想到萧濯日后结局,便总是心有不忍。
    萧濯闻言倒是笑了一笑,他伸出手,将净夜揽入怀中,低头看着净夜问:“担心我?恩?”
    净夜习惯性地攥着萧濯的衣领,嗡声点头:“自是担心的。”
    萧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净夜身上本就有股清甜的体香,眼下刚刚沐浴过,混合着那些香料的味道,更让萧濯心神微荡。
    萧濯轻吻着净夜的额头道:“有你在身边,当真是好极了。本王日后就算是真被那小皇帝宰了,也觉得值了。”
    净夜推了推他:“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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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夜自打去了前书房,与萧濯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原本净夜第一次入摄政王府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就不敢怠慢。
    如今他们对净夜,更是愈发恭敬了。
    摄政王府的库房,净夜也去了一遭。
    里面琳琅满目,好多宝贝。
    哪怕是从前逍遥会总会的小金库,也比不得摄政王府奢华。
    王府内的账,自有李管家在料理。
    净夜听说李管家和崔嬷嬷一样,都是跟在萧濯身边的老人了。而且李管家的账记得极为清楚,王府内的一应开支用度,皆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净夜只是随手翻看了一眼账本,就想起从前逍遥会的王掌柜。
    以前王掌柜管家,也是如此。
    王掌柜顶多是抠门了一些,从前潘英要挪用银两,王掌柜没依他。结果潘英后来叛变,第一个就是拿王掌柜开刀。
    潘英!
    净夜每每想起这个名字,都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净夜将库房的钥匙和账本还给李管家,李管家忙道:“可是小主子对此有什么异议?若是老奴哪里做得不好,小主子尽管吩咐。王爷说了,以后这王府,由您管家。”
    “我身子弱,怕是受不得这个劳累。李管家您的账目极为工整,府内也井井有条。日后我若有需要,只管找您便是。”
    李管家这才躬身道:“是,都听小主子安排。”
    净夜在摄政王府的第三个月,已然对各处都十分熟悉了。
    有时萧濯不在,净夜也可在王府随意走动。而今在这摄政王府,净夜是说一不二的。
    不过净夜所求,可不单单是这内宅。
    他要想办法,走出去,利用萧濯的权力,彻底打倒那潘英。
    而潘英去了江宁府也才不过三月,就被皇上召了回来。
    潘英才刚到御前,便还是死咬着隐水寺的净夜不放。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气得小皇帝直接拿起手边的茶杯对着他砸了过去。
    “朕让你去江宁府思过,你便思成了这个样子?你这个蠢货,你为何就不想想,那萧濯那么宝贝净夜,却还是让你将奏书递了上来。当日早朝,你若真说出净夜是逆党,那可就不是发落到江宁这般简单,到时候,连朕都保不住你。”
    潘英拧眉,随即俯身跪地道:“臣不解,请皇上明白示下。”
    “你纵是不知,也该想想那隐水寺是什么地方。这朝中老臣,无一不知道净夜真实身份。可你连查都不查,直接一顶前朝余孽的帽子就给他扣上了。一旦这冤案出来,那你之前办的那些处置逆党的案子……”
    潘英一惊,连忙伏地道:“皇上圣明,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臣也绝非无中生有之辈,实在是那净夜太过可疑。难道皇上不觉得,他长得与暮云重,实在是太像了吗?”
    小皇帝忍不住提点道:“他们是表兄弟,自然会像。”
    潘英大骇。
    小皇帝叹了一声,道:“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朕也怕你再揪着此事不放。净夜的母亲和暮云重的母亲,乃是草原上的双生花,只是后来,姐妹两个突逢变故,走散了一个。也是前些年,太皇太后才接到消息,说是另外一个,已经死于贼寇之手,而她的孩子,正是暮云重。”
    潘英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怪不得那天,萧濯故意激他。
    萧濯怕是早就知道净夜的身世。
    隐水寺和先帝渊源颇深,那这净夜……
    小皇帝并未明说,他只同潘英道:“江南一带,有前朝逆党祸乱人心。朕召你回来,也是希望你能去处理此事。若事情办得好,便可戴罪立功。潘英,这是朕给你的机会,你可得抓住了。”
    而潘英那边的动向,自然也逃不过萧濯的耳目。
    净夜临傍晚时,也听说了此事。
    那阿罗此刻就在前厅与萧濯议事,他道:“王爷,若此番让那潘英成了事,于咱们可是大患。属下想亲自派人去江南,截住那潘英。”
    萧濯拿起手边的圣旨,丢到阿罗手里道:“你且自己看看吧。小皇帝就是防着咱们半路动手,所以江南之事,特意让本王与潘英同行。”
    萧濯不在京中,小皇帝正好可以大展拳脚,此计一石二鸟。
    阿罗虽是武将,可也不笨,他气得锤了锤桌子,问道:“王爷若是称病不去呢?”
    “不能不去,京中尚可掌控,可咱们不能放任潘英夺江南之势。这等虎狼,本王只有放在眼前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