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夜觉得,他不能立刻就顺了萧濯的意。
    若他时时顺从,萧濯早晚要腻了他。
    净夜要的,可不是短暂勾住萧濯的心,他要彻底将萧濯掌控在手心里。
    “不做什么,只是好奇,这几日我总是与王爷错开,好奇王爷是何时来,又几时走的?”
    萧濯温声道:“这几日朝务忙,我都是亥时末来,四更天就走了。皇上勤勉,不准臣子们怠惰。若是迟了,皇上怕是要动气了。”
    外面传言,萧濯不尊圣上,常常横行无忌。可净夜如今听来,却也并非如此。
    若萧濯真那般霸道,倒也不必子在意小皇帝是否动气。
    净夜又想到,他初次侍奉的那一夜,萧濯到了寅时才休,净夜当时只觉得太疲累,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现在想来,那一夜萧濯怕是没时间休息,稍微休整之后,他就得去上朝。
    金朝皇室御下极严,净夜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
    “那王爷这般劳累,能休息好吗?”
    净夜那双迷蒙水润的眼,看起来无辜极了。
    萧濯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才低头回他:“早朝过后,我会浅眠一会儿。午间也会午睡,到申时再起。你不必担心。”
    净夜“哦”了一声,便没再问什么。
    其实净夜有一肚子的请求,可这会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濯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径直问道:“你定是还有事要同本王说,一道说了吧,不必憋着。”
    净夜声音微弱,细听之下,还仿佛带了几分委屈:“也没什么要紧事,王爷整日里忙的都是大事。我这点小事,不敢劳烦王爷。”
    “你的事情也很重要,你只管说来便是。”
    萧濯今夜倒是大方,可净夜还是不敢放肆,他斟酌着语句道:“我只是觉得,这后院太闷了,整日里除了吃吃睡睡,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你想去哪?”萧濯低头问他。
    净夜小心作答:“我也不知,只是不想困在这后院里。”
    萧濯叹了一声:“本王没有将你囚在这后院的意思,你想去哪都是可以的。只是如今外面是非太多,潘英那个疯狗也不知为何,紧咬着隐水寺不放。你若是一个人外出走动,本王也是不放心。”
    “万一……”萧濯说及此特意停顿了一下,他也像是不好开口一样,侧面提点了一下净夜:“隐水寺这事闹得不小,万一你出门之后,真的碰上了逍遥会余党,亦或者伪装成逍遥会的人,那潘英那盆脏水,怕是就要彻底扣在你和隐水寺僧人头上。”
    净夜这会儿并未去细想萧濯的话,他只顺着萧濯道:“我也知道外面危险,所以不想出门。”
    萧濯会意,这才道:“若是在王府,你可以随意走动,你去哪,都不会有人拦着。”
    净夜暗自握了握拳,这才抬起头,佯作天真地望着萧濯:“当真吗?”
    萧濯到底还是被他这副乖巧模样逗笑了,他点头道:“当真,你去哪都可以。你没听府里人,都管你叫小主子嘛。你就是现在跑去把库房搬空了,也不会有人拦着。”
    净夜垂眸道:“小僧不喜那些身外之物,小僧只怕自己整日闷在这后宅,成了无用的废人。若王爷肯带着我做事,那自是最好不过的。”
    萧濯勾起他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道:“让本王猜猜,你是想白日里,也留在本王身边伺候?”
    净夜心跳擂鼓,只颤声问:“可以吗?王爷?”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先且告诉本王,你都能伺候什么?你可会武功?”
    净夜现在这副身躯,小身板弱得很,哪里会什么武功。
    前世的暮云重六岁便开始习武,到了二十岁之时,内力已然十分深厚。
    可现在的净夜,顶多只会些招式,没有内功辅助,又没有修习自身,怕是连路边的壮汉都打不过。
    净夜可记得,他初次侍奉摄政王的时候,萧濯一只手,就能将他拖拽到跟前。
    那力量过于悬殊,让净夜觉得,他这副身板,就合该是伺候人的。
    就算是重新习武,没有个三年五载,怕也是无所成。
    故而,净夜只得摇头:“小僧惭愧,力量微弱,不会武。”
    萧濯捏了捏他的脸,又问:“那你可会写字?”
    净夜在心底又叹了一声,这个他倒是会,可也不敢会啊。
    净夜只能低头道:“王爷惯会取笑人,您明知道我不认识几个字的。”
    萧濯故意逗他:“那你想怎么伺候?”
    净夜反问:“那王爷觉得,我能怎么伺候?”
    净夜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那漆黑水润的瞳仁在融融月光下,更惹人怜爱。
    萧濯的自控力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吻净夜,却独独跳过了他的唇。
    那一夜的时候,萧濯就几次想吻他的唇,可净夜都难堪地侧首避开,到了最后,萧濯只好放弃,也没有再为难净夜。
    这一次,萧濯吻他的眉眼,他的侧脸,甚至是其他,独独放过了他的唇。
    净夜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忽然觉得萧濯是个顶顶的好人。
    他没有强迫过净夜,就连那一夜他都反复问了好几遍,他问:“你是愿意的吗?”
    “再同本王说一次,你是愿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