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这时候想毫发无损的退出已经不可能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场由崔瑨发起的□□,如今已经被揽月操纵在手里,要么他们只能倒向崔瑨与虎谋皮,要么就得顺应揽月的心意献出她要的东西。
那些投靠揽月的世家很快便纷纷做出反应,虽然让他们让出土地无异于割肉,但有商家的带头和劝解,大家也都明白这是迟早的,任何王朝想要长久,民心都是必不可少的。
只有崔瑨一党还在垂死挣扎,尤其崔瑨更不甘心这次让杜塘逃过一劫,他现在跟杜塘已经撕破了脸,这次杜塘不死,过后无论是为了向揽月表忠心还是报复自己,都会疯狂的跟自己作对。
只是崔瑨没料到杜塘那么优柔寡断的人,竟然为了不连累自己,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放弃所有族人,这很是打了崔瑨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无论如何,崔瑨也不能轻轻松松让杜塘逃过去。
因此御史台又抓住杜塘要求分族一事开始攻击,骂他不孝,不顾礼义廉耻等等,早上才刚上朝,御史台就疯狂发难,尤其作为崔瑨心腹的刘御史,恨不能立刻将杜塘钉在耻辱架上用火烧死。
但杜塘也不是好惹的,崔瑨步步紧逼,惹怒了杜塘,直接在朝上爆出了当年郑家谋反一案有内情,带着门下一众大臣请求重审郑家谋反案。
满朝哗然,要知道当年郑家的案子可是崔瑨的得意之作,若不是郑家被构陷灭门了,就凭崔瑨怎么可能弄死太子,郑家是太子妃的娘家,事关太子妃甚至小皇孙的声誉清白,杜塘才一提出,商家跟周铸便开口一同支持。
崔瑨惊怒交加,他就知道不能放过杜塘,否则肯定会反咬一口:“公主,杜塘分宗一事于礼法不合,如今百姓议论纷纷,还请公主先处置此事,以及治杜塘管家不严之罪,否则恐民心难安!”
揽月自然是帮着杜塘,闻言说道:“崔大人危言耸听了,杜家犯案人员皆已伏法,杜塘管家不严罚俸一年,崔大人难道还不满意?树大分枝本是人之常情,便拿崔大人自己来说,你们崔家不也是从金陵的宗族中分宗出来的,哪里不合礼法了?”
崔瑨被噎住,他如今没了马靖,又失了杜塘,六部全被揽月尽数收回,武将大半跟随商家一起投靠揽月,而自己的势力却被接连摧毁,现在他早就成了没牙的纸老虎,揽月根本不惧他,甚至还就等着崔瑨犯错,她才好借机发挥。
崔瑨心里当然明白自己现在要谨慎一些,否则一旦被揽月抓住把柄,势必会卯足劲打击自己,只能咬牙暂时忍耐。
身后的刘御史见状站出来,扬声开口:“公主话虽如此,但当年崔家分宗乃是由族长主持,族人皆没异议,但如今杜家族长并不同意分宗,并且是在杜家落难之际杜大人提出分宗出去,当年若不是杜家举全族之力支持,恐怕杜大人难有今日成就,如今之举难免有忘恩负义之嫌,公主若支持杜大人分宗,往后人人效仿,民间岂不全是恩将仇报、毫无礼义廉耻之辈!”
揽月嗤笑一声:“刘御史果然是牙尖嘴利,难怪当年郑家谋反一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都能被你定成铁案!”
刘御史心里咯噔一跳,低下头依旧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当年郑家一案证据确凿,臣亦是依律处置,若公主觉得臣不公正,如有证据证实郑家确实冤枉,臣愿认罪,但臣对陛下一片忠心耿耿,哪怕为公主所不喜,臣身为御史还是要说,杜塘身为朝廷命官却在家族危难之际弃家族于不顾,贪生怕死、贪恋权势,此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请公主公平决断,以正礼法。”
揽月声音冷下来:“杜家分宗是本公主同意的,郑家仗势杜塘身份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此种族人不分宗出去,难不成还要学你刘御史堂而皇之的袒护?世家贵族中仗势身份无法无天者不计其数,若都有杜卿的决心,那是民间百姓之福份,你们记住:你们的官是为百姓当的,不是为你们的家人当的;朝廷发你们俸禄,是为了让你们为民分忧,不是让你们纵容家眷逞凶斗恶、目无王法!”
“臣不敢。”底下官员全部跪下请罪。
揽月站起身步下龙椅,走到刘御史面前:“本公主记得前两天还有人弹劾,刘御史的儿子当街纵马,踩踏死一名幼童,却仗着刘御史的身份让那家百姓喊冤无门,你该当何罪?”
刘御史脸色一青,额头一滴冷汗滴落:“公主,都是那群刁民胡说八道……”
“我大昌百姓是刁民,那你是什么?”揽月厉声打断他:“好一个御史台啊,百姓在你口中都成了刁民,我还如何敢指望你替本公主监察百官?”
“来人,刘御史纵容家眷、口出狂言,摘去官帽革职彻查!”揽月就是故意借题发挥,当年郑家谋反的冤案就是刘御史一手促成的杰作,要想彻查郑家的案子,就必须要刘御史配合,她正头疼怎么拿刘御史问罪呢,他就自己撞上门来了。
其他大臣自然也看出揽月是故意找茬,只当她是想打压崔瑨的威风,只有崔瑨心里狠狠提了起来,立刻想到郑家一案,他跟揽月交手这么久,再清楚不过揽月并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她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计划,崔瑨不敢再大意了,要是刘御史也栽进去,那他就彻底任由揽月捏扁搓圆了。
崔瑨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公主,刘御史对朝廷一片忠心,公主纵然不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