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师,”陶桃冲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眼泪汪汪,“舅舅说你不来上课了,果然是骗我的。”
闻潭下意识抱住她,抬头望向来人。
乔越一脸尴尬,伸手想把陶桃抱回来。
然而陶桃死死抱着闻潭的大腿,不肯松开。
闻潭戴上口罩,抽了一张纸巾给陶桃擦眼泪,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小姑娘哄得不哭了。
乔越让管家把陶桃抱到车上去。
他向闻潭道歉:“机构中途断了几个月不上课,再加上之前的舆论风波,家里有些不满,把课退了,打算让陶桃继续跟着王教授学语言,所以骗她说你不再上课了。”
“小丫头死活不信,非要来亲自问问你,我拦了几次,这次还是没拦住。”
乔越这话是咬着牙说的。
其实并不是家里不让。
沈天遇发现他隐瞒闻潭已经回国的消息、私下和闻潭来往之后,直接让机构把陶桃的课退了。
乔越知道机构现在已经被天茂收购了,心虚理亏,没脸去找沈天遇理论,只能用刚才的说辞把家里说服了,顺理成章退了课。
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闻潭,乔越心里还是有些悸动。
他看着闻潭烧得烫红的脸颊,轻声道:“怎么感冒这么重,前些天受凉了?”
闻潭:“没事,淋了点雨。”
乔越:“身体不舒服就回家歇着,我下午正好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闻潭:“不用了,我还要过会儿再回去。”
乔越:“有事?”
闻潭:“嗯,我不知道沈天遇今天会不会来公司,找他有点事。”
乔越试探:“你们……”
他很想知道,闻潭和沈天遇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分手三年的情侣,过去曾经闹得那么不愉快,按道理说复合的概率应该很低。
但沈天遇居然收购了闻潭工作的语言机构,这预示着什么,不言自明。
闻潭:“怎么了?”
乔越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找他有什么事?联系不到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没指望着闻潭真的告诉他,毕竟公司都收购了,他不信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闻潭思索片刻,认真问他道:“沈天遇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乔越一怔。
闻潭:“我了解到他母亲去世了,但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你知道吗?”
乔越迟疑了一下。
这些事属于沈天遇的家事,按理说他不应该乱说……
闻潭看出他的犹豫,淡道:“只是随便一问,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你带着陶桃回去吧。”
“等等,”乔越无奈道,“不是我不说,我了解的也不太多……我们大学是一个寝室的,我只知道他大一的时候母亲病重去世了,当时他天天在宿舍酗酒,我们几个人把他酒瓶全砸了,才把他从糟糕的状态里救过来。”
“他和父亲的关系似乎很不好。母亲去世第二年,父亲就火速再婚,他也和家里几乎断绝了关系。”
“当时闻溪晨经常陪着他,周末还老拉他去游乐场坐过山车,就是怕他想不开,想帮他散散心。”
乔越承认,自己是故意提到闻溪晨的。
看到闻潭主动关心沈天遇的家庭状况,他的心底隐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想提醒闻潭过去发生的一切。
闻潭神色未变,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名下有个寺庙,你知道吗。”
乔越一愣:“什么寺庙?”
看来是不知道了。
“没事了,”闻潭道,“谢谢你。”
临走前,乔越道:“我知道我大概没什么立场说这些,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你太单纯了,最好离复杂的人和事远一些,不然可能会受伤害。”
他忍不住地看闻潭,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闻潭的脸色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乔越有时很难把他和三年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两张面孔,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
闻潭的感冒在一个星期后痊愈,每天上班下班,经过对门十几次,对面始终毫无动静。
沈天遇一直没有回来。
闻潭觉得自己有些贱,明明早就下过决心,不再和沈天遇不再有任何牵扯,为什么要去关心他有没有回来。
沈天遇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浮现起沈天遇那天晚上的样子。
站在棺材里,不知所措地抓着烧焦的摆件,狼狈而难堪的神情。
三个星期后的一天,李黎突然打电话联系他。
“闻先生,”李黎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沈总最近有联系你吗。”
闻潭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办公室。
他走到僻静的楼道拐角,轻声道:“没有,他一直没有回小区。”
李黎:“那天您去寺庙,见到他了?”
“嗯。”
李黎:“事情……您都知道了?”
闻潭大致复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事情。
李黎懊恼道:“都怪我,早知道我那天就不应该带您去的……”
闻潭:“怎么了?”
李黎:“以前沈总从兰若寺回来,大概会把自己在家关个一周,但是期间电话照接,我有紧急工作汇报,他也会照常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