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已经收拾好行囊,想着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回到南疆,顿时归乡心切,高兴得难以入眠。
    次日起来时,眼下顶着两团青黑,跟沈青黎辞别。
    宴王府的人一听他是去给萧宴玄寻银蚕蛊,并没有起疑。
    沈青黎闲着无事,便出门逛街,刚逛了两间铺子,就碰到三拨下聘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扎上大红绸子,声势十分浩大。
    她觉得新奇,站在一旁瞧热闹,问锦一:今日怎么这么多人下聘?都是哪家的?
    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如流水般,朝着崇仁坊而去。
    锦一说道:这是定远侯的嫡长子,向楚王府的小郡主下聘,之前的那两家,分别是刑部尚书的嫡子,向安国公府的三小姐下聘,以及,骠骑将军府的嫡次子,向礼部尚书家的五小姐下聘。
    这些贵女,沈青黎听着耳熟。
    正是那夜她和萧宴玄提起的那些贵女。
    她想到了什么,轻轻挑了一下眉梢:王爷的手笔?
    锦一笑着点头:王爷请皇后娘娘帮忙,办了一场赏花宴,给那些贵女、公子相看,再由皇后娘娘赐婚,昨日也有两家的小姐定了亲,接下来,怕是好事不断,适龄的贵女几乎都定下了婚事,都是极出挑的儿郎,家世好,自己也有出息。
    萧宴玄再好,那也是天边的明月,只能遥遥地望一望,看得见,摸不着。
    可叶皇后赐婚,那是天大的殊荣,能让女子在婆家受人高看。
    小姑娘少女怀春,或许不懂,可她们的父母哪里会错过这样的良机,好人家的儿郎,若不抓紧,便是旁人家的乘龙快婿了。
    难怪,刚才逛的两家铺子,货品都不算上乘,想来那些好东西,都被这些世家包圆了。
    沈青黎心里甜滋滋的,仿佛泡在了蜜罐里,耳边响起萧宴玄说过的话。
    他说:管她们是哪家的贵女,惹阿黎不高兴,都不行。
    他真是说到做到。
    这个男人啊,怎么就这么好呢?
    好得让人欢喜,让人不舍得放手,让她的心生出了眷念,都开始动摇了。
    沈青黎看着快要走远的下聘队伍,敛下心绪,不由地问道:暄王年纪也不小了,皇后娘娘没给暄王相看吗?
    景暄温润如玉,霁月清风,又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不比萧宴玄少。
    锦一压低了声音道:王妃忘了景宁郡主了?
    景宁郡主对景暄虎视眈眈,对暄王妃之位更是志在必得,那些贵女再傲气,也不敢跟她抢人。
    锦一又道:景宁郡主一直闹着让长公主去求晋元帝,让晋元帝赐婚,但长公主并未同意,甚至,还张罗着给景宁郡主相看,景宁郡主正闹着绝食呢。
    沈青黎说道:长公主是个有大智慧的女子。
    知女莫如母。
    就景宁郡主那样的性子,真嫁给景暄,后宅怕是一片血雨腥风,没有哪个女子能活得长久,也没有哪个女子能诞下子嗣。
    皇家重子嗣传承,尤其是太子妃和皇后,更要端庄大度,景宁郡主嫁过去,这对皇家而言,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姑母没有给景暄定亲,也是想等景宁郡主定下婚事,以免生出什么波折,害了好人家的姑娘。
    只是,不少贵女都定了亲,不知道姑母看中哪家的姑娘。
    沈青黎突然生出些许好奇。
    第358章 被毒死的
    十t一月初,下了一场雪,院中的草木覆了一层薄薄的霜雪,枝叶一摇动,簌簌地落。
    廊下的茶花开出了花苞,花色艳丽秀美,如流金溢彩般,在冬雪里,添了一抹亮色。
    世人多爱赏梅,沈青黎却偏爱茶花,萧宴玄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十大珍品,玉叶琼枝间,风姿绰约,艳似晓霞,白如玉雪,看着就赏心悦目。
    沈青黎拿着木勺,从木桶里舀水浇花,锦一带着一个妇人进来。
    那妇人面容有损,脸颊上有一大片烧伤,坑坑洼洼,十分狰狞吓人。
    她跟在锦一身后,垂首低眉,目不斜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
    她朝沈青黎行了个大礼:民妇余氏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沈青黎放下木勺,看向锦一。
    锦一说道:她曾在孟夫人院中伺候。
    孟家姐姐院中伺候的下人,几乎都死绝了,只剩下两人还没查到踪迹,余氏应该是其中一个。
    还有一人呢?可有下落?
    死了。
    余氏的目光倏地颤了一下,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
    三人来到花厅,沈青黎见她神情拘谨,温和笑道:不用紧张,坐吧。
    多谢王妃。
    沈青黎打量着她。
    那么多人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看来是个聪明人。
    你在孟夫人院中伺候了多久?
    民妇是夫人院中的二等丫鬟,服侍了夫人五年。
    孟夫人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提起故人旧事,往事如洪水开闸,汹涌而来,余氏放在膝头的手紧了紧。
    片刻,她抬起脸,又迅速地低下头,大抵是害怕自己的脸会吓到沈青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