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全在掌握之中。
    午后暖风徐徐,吹得人浑身懒洋洋的。
    沈青黎身子往后靠着,倚在椅背上,神情懒懒散散:临州那边也该动了,吕严该派上用场了。
    她等这么久,布下这个局,就是冲着诛沈家九族去的,没有半点留情。
    萧宴玄眸色微动:阿黎,
    嗯?沈青黎侧首看他。
    你与沈家,到底有何仇怨?萧宴玄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温和,若不想说,也无妨。
    沈青黎静默了一瞬,随即,平静地迎上他的眸光,含笑道:我与沈家的仇怨,若我说是因为流落乡野一事,王爷定然不信,如果我的运气足够好,用不了多久,王爷自会知晓。
    萧宴玄唇角一扬,也笑起来:还以为阿黎又要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沈青黎看着他,忽觉缘分的奇妙。
    她眼中光华流转,眉眼弯了起来:我与王爷,缘分匪浅。
    萧宴玄凝住她,眸色专注又温脉:是天作之合。
    天下女子万千,唯有她,是他的妻,又与他有着相同的仇敌。
    沈青黎默然。
    沈家覆灭之后,他们就要桥归桥,路归路,算不得天作之合。
    可仔细想想,上苍待她也不薄,让她重活一世,报血仇,还深恩,与他相伴一程。
    这么想着,沈青黎唇畔又重新扬起笑意。
    笑什么?
    只要与王爷在一起,哪怕不能事事圆满,也从无遗憾。
    这话听得萧宴玄长眉微蹙,心下莫名有些不安。
    他深深地看着沈青黎,目露审视:阿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青黎心口一滞:为何这么说?
    这话有些晦气。
    沈青黎失笑。
    那我重新说?她抬手抚上萧宴玄的眉心,轻轻地揉了揉,温柔得像吹拂而来的暖风,与王爷一起的每一刻,都让人欢喜,所以啊......
    所以什么?
    王爷不要不开心。
    沈青黎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心里平静得没有半分感伤。
    明明,再过半个多月,她与萧宴玄或许再无相见之期,可她的心里却没有多少离愁别绪。
    仿佛在很久以前,在某个瞬间,她突然豁达,那些浓烈的愁绪,渐渐如平静的水面,波澜不起。
    萧宴玄握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他唇角勾着笑:你以后的每一日,也会过得很开心。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会护着她,宠着她,纵着她,让她无忧无惧。
    沈青黎笑了起来,明灿至极。
    她枕在萧宴玄的肩膀上,看着外间湛蓝高远的长空:这几日,王爷若无要事,多陪陪我吧。
    萧宴玄怔了怔。
    他甚少见她这般粘人,尤其是白日里,更是端庄沉敛。
    他低眸打量着她。
    沈青黎抬起眼睫,挑眉看着他:王爷不会在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你在外面看上谁了?
    萧宴玄将她拥进怀中,掐着她的腰,眸色都深沉灼烫了许多:我看上谁了?昨夜今早,阿黎不是体会到了吗?是还没让阿黎满意吗?为夫可以再来几次。
    一听他这不正经的话,沈青黎脸颊发热,怂得很快。
    是我说错话了,手里攥着他的衣袖,撇了撇嘴,控诉道,但谁让王爷有外心,不过是陪我几日,又不是要王爷的命。
    萧宴玄低头去亲她的唇角,将她抱到腿上坐着,宠溺笑道:没有外心。
    沈青黎哼唧了一声:王爷说没有就没有呗。
    萧宴玄又好气又好笑:阿黎不信?
    几月不见,粘人是粘人了,就是这脾气,有些难以捉摸了。
    少时,在叶家,她被千娇百宠,性子是有些娇纵的。
    历经变故,变得沉静淡冷,可这世间还有一个萧宴玄,将她捧在手心里,从前的小性子,不经意间,便会流露一二。
    离别在即,她就是想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谁知道,这么好的男子,以后会便宜哪个女子。
    信不信又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王爷还是去跪祠堂吧,沈青黎晃荡着双脚,明明是胡搅蛮缠,偏偏理直气壮,萧伯可是说了,在萧家,男子惹女子生气,就是触犯了家规。
    萧宴玄幽幽地笑起来,笑意里说不出的危险:阿黎真该庆幸为夫蛊毒未解,不然......
    沈青黎心尖一颤。
    萧宴玄轻蹭着她的鼻尖:不然,这闺房情趣,可以更......
    未出口的话,被沈青黎堵住了。
    她捂住萧宴玄的唇:好了,王爷若不得空,尽管去忙要事,我也有正事要忙。
    说罢,便松开了手,却被萧宴玄握住。
    他捏着他的手把玩着,问道:阿黎要忙什么正事?
    我让锦一去查赵国公府,过了这许多天,也该有消息了,我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