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
    街上一片混乱,百姓吓得四散逃窜。
    在惊恐的尖叫声中,伏长老抽搐的身子,缓缓不动了。
    他双目圆瞪,竟是死不瞑目。
    临死前,他看见蛊珠滚到一双绣鞋旁。
    那一刻,光芒璀璨晶亮。
    百蛊王,找到了......
    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飘散在风里,戛然而止。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破空之声响起的那一刻,锦一就已经将沈青黎护在身后。
    沈青黎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颗几乎要亮瞎人的珠子。
    她弯身,将珠子捡了起来,原本滚烫灼人的珠子,在拾起的那一刻,温润似玉。
    血腥气在长街上弥漫,周围的百姓都已经散开,除了尸体,别无其他。
    锦一看了一眼,微微偏着头,低声说道:王妃,死的是圣蛊殿的四长老。
    沈青黎神情一顿,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珠子,露出了讶异又欣喜的神情。
    竟是蛊珠吗?
    她把珠子放进荷包里,往前朝伏长老走去。
    临死前的痛苦和不甘,凝在那张满身血污的脸上,显得狰狞又扭曲,十分地瘆人。
    出手真快。沈青黎说道。
    金吾卫匆匆赶来。
    领头的金吾卫,瞧着沈青黎觉得有些眼熟,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
    有次他追铺逃犯,将人砸进了酒楼的厢房里,当时,宴王和宴王妃正在吃饭,后面,又涌现大批的杀手,全被宴王斩杀了。
    因而,他印象深刻。
    金吾卫抱拳见礼,道:卑职姚大,见过宴王妃。
    不必多礼。
    沈青黎也将人认出来了。
    那次,容家府门前的那场大戏,姚大也在。
    听说,是他发现容家门前悬挂了十几具的尸体。
    沈青黎说道:看死者样貌像是南疆人。
    眼下,在长安的南疆人,只有南疆使团。
    南疆使臣死在长安,凶手还逃之夭夭。
    姚大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疙瘩,神情十分凝重:王妃可有见过凶手?
    沈青黎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浆饮摊子,说道:我当时正在那边排队,并未见过凶手。
    看死者倒地的位置,凶手当时应该埋伏在那边,锦一环顾一周,指着某处屋顶,开口道,你可带人过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姚大道了声谢,带着两个金吾卫朝那边赶去,心里极为忐忑。
    凶手狠辣果决,得手后,趁乱逃走,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发现。
    街上,仵作正在验尸。
    出了人命,街上被金吾卫戒严了,摆摊的小贩,还有百姓正被一一查问。
    浆饮是喝不到了,沈青黎正要登上马车回府,就听到一阵喧闹。
    圣蛊殿的其他人就在附近,赶过来时,看到已经身亡的伏长老,悲怆至极。
    长老!
    那些人一蜂窝地冲过来,却被金吾卫拦住了。
    凶手还没查明,谁知道是不是这些南疆人内讧,在长安城杀人嫁祸。
    命案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为首的,是伏长老的心腹,阿阙。
    他两眼猩红,像是要吃人:那是我们的长老!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滚开!
    其他人看到仵作当众验尸,亦是怒不可遏,朝着仵作大喊:你给我住手!我们长老身份尊贵,岂是你这种贱民能碰的!
    虽然死者身份尊贵,这事难以善了,但金吾卫也不是没有底气。
    玄甲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岂容一个外邦人撒野。
    金吾卫当即冷了脸:谁敢阻碍金吾卫办案,统统视作嫌犯处置!
    在南疆,百姓崇敬圣蛊殿,圣蛊殿的弟子被人捧惯了,骤然碰到这么不讲情面的,气得快要失去理智。
    这些低贱的杂碎竟然阻拦他们,都给他们去死!
    天子脚下,谁敢放肆!沈青黎骤然扬声,她盯着阿阙的手,大晋律法严明,死者无故横死,朝廷查明之后,自会给个交代,但你们若敢下蛊,害人性命,我保证,不止你们,还有南霁云和南清月,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长安。
    阿阙被她身上凛然的气势震得心头发寒,又听她直呼南霁云兄妹的名讳,心中生出忌惮,沉吟片刻,手上的蛊虫收了起来。
    他身后的蛊师也停了手。
    金吾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多亏了宴王妃。
    南疆这些蛊师太阴毒了,讲不过就要给人下蛊。
    沈青黎继续道:来了大晋,就要守我大晋的规矩,在案情查明之前,诸位最好不要添乱。
    阿阙一行人的脸色忽青忽白,强硬道:伏长老好端端的,被人害死在这里,我们不信你,我们现在就要带伏长老走。
    沈青黎笑了笑:诸位如此急切,莫不是想要掩盖,抑或销毁什么?
    几人面色微变,怒目而视:你......你休要含血喷人!
    沈青黎打量着几人的神情,说道:案情未明,诸位却急着要回尸体,到底是信不过大晋,还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