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管对方的父母有多牛逼呢。
陆砚言更喜欢爸爸了,觉得她和妈咪要是有爸爸保护,就更好啦。
温时悦也意识到了这点,便和陆燃商量着假同居,一起住,但不一起睡,让孩子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陆燃当然同意。
陆燃没要求温时悦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陆砚言上学的地方离温家别墅近,他又搬回了温家别墅。
从此以后,两人尽职尽责地扮演好陆砚言父母的角色。
两人就这样一直过到陆砚言十八岁成人。
陆燃后来的这些年渐渐收敛了满身的戾气,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和家庭当中,满足了社会对一个好男人的所有要求。
其实陆氏的好坏他根本没所谓,可是陆淮初失踪,爷爷奶奶因为受不了刺激相继过世,父亲又日渐衰老,父亲不想看着陆家的百年基业就此落败,他只好肩负起继承陆家的重任,以后他会把陆家交给陆砚言。
他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是把一切都留给陆砚言。
要说这十几年来,他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吗?想过,但是也只是想一想。她和温时悦并没有真正和好,而且温时悦的身体也不能再怀孕了,渐渐地,他也就断了生二胎的念头。
他原本可以有三个孩子的,是他自己作没了两个。
好在老天还算眷顾他,没让他绝后。
他很满意了。
陆燃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些年对陆氏和家庭又劳心劳力,积劳成疾,才四十四岁的年纪,就长了脑瘤,之前小时候脑袋里还残留有无法取出的血块,他终于不堪重负,病倒了。
从医院里醒来,他的目光殷切地寻找着什么。
陆砚言看出了他的心思,说:“爸,你别找了,我妈上班去了,没来。”
陆燃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些年,父亲对母亲的好,陆砚言看在眼里,便给母亲打了电话,让她来医院看看父亲。
温时悦不愿意,说她忙。
今天早晨她起床的时候,奇怪地发现陆燃竟然没有向往常一样早起给她做早餐,以防万一,她把陆砚言叫了回来,让陆砚言送他爸去医院。
医院里有陆砚言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和陆燃早就感情破裂了,她也没有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用工作麻痹自己,只有工作能带给她安全感。
陆砚言也不好强求母亲。他长大了之后,慢慢从爷爷那里听说了很多父母之间的事,他没法叫母亲去原谅父亲。
陆燃的病情恶化的非常快,医生也无能为力。
陆砚言看着往日顶天立地的父亲,如今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只眼巴巴地盼着母亲来看他一眼,陆砚言就心酸。
他亲自去了一趟温氏,告诉温时悦:“妈,我爸没几天活头了。”
温时悦听到这句话,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心脏也突然有下坠的感觉。
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
陆砚言说:“你真的不能去看看我爸吗?我爸以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后来他知道错了,一直在弥补你。妈,就算你不能原谅我爸,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去看我爸一眼。”
温时悦内心在纠结着。
陆砚言趁机又说:“妈,我求求你了,你就当是为了我,我不想让我爸带着遗憾走。”
温时悦眼眶一酸,眼泪刷拉就流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跟着陆砚言去了医院。
温时悦被眼前狼狈又无助的男人吓了一跳。
二十多年了,她从没见过陆燃这样的落魄样。她站在那里,无法挪动脚步。
陆砚言把她推到了陆燃的病床前,又摁着她坐下。
“悦悦,你来看我了。”陆燃眼睛一亮,虚弱地张口,手颤抖着要去抓温时悦的手,温时悦下意识躲开了。
陆燃苦笑了一下,黯然收回了手。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温时悦身上,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临走之前,只想好好看看他心爱的女人。
他这一生,想做的事基本都做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伤害了这个曾经真心爱他的女人,还有他失去的两个孩子。
“悦悦,对不起。”
温时悦也笑了,只是眼里并没有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你走了以后,我会把家里所有你的东西都扔掉,一点痕迹也不留,以后我也不会想起你,我会好好活着的。”
陆燃眼里闪着泪光,声音颤抖着:“好,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如既往的宠溺。
他一直看着温时悦,而温时悦却看着别处。
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忽然开始剧烈地下降,陆燃拼尽全力最好想要再触碰一下她的手,但是他没那么大的力气了,手抬到半空中又落了下去。
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他落寞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等温时悦回过神来,陆燃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陆燃的葬礼全程都是陆砚言安排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养儿养老,陆砚言虽然也才十八岁,但是他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葬礼这天,温时悦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