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偈舔着脸笑,“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国君挥手懒骂,“此事你自己看着办,莫再烦你老子爹。”
“那不成,”徐偈连忙站了起来,“还请父皇明旨,设司,昭告,以示明路。”
国君微叹,“真的不给自己留个余地?这白衣,将来你也是要用的。“
徐偈声音坚定,“白衣若敢窃权御史,剑指百官,以谋反论!”
此话既出,彻底断了白衣众将走上佞臣之路。
国君倒不至被少年意气所折,谁不曾少年坦荡,恨不得与日争光?倒是他对他那小妻子的回护之心,叫他生了点艳羡。
他与皇后琴瑟和鸣,三宫六院,皆以他为尊。只是他时常却觉得少些什么。罢了,国君颇会自宽,至少他儿子,将来不至于孤家寡人。
作者有话说:
文文快完结啦!!!!一定会圆圆满满哒!
第35章
太医屏息将白布缠到徐偈臂上。
雪白缎面渗出血红,又被白布层层掩埋,放袖一遮,了无痕迹。
国君脸上逐渐有些讪讪,正等着徐偈说句软乎话宽慰受惊挨愧的老父,结果徐偈放下袖子就要辞行。
国君连忙轻咳一声,“你要去哪?”
“跟母后辞别,出宫找圆礼。”
国君顾盼了一下左右,期艾道:“莫叫皇后知道。”
徐偈转身离开的身形一顿。
他看了国君一眼,福至心灵般,又重新坐回了椅中。
在国君诧异的目光中,他将袖一卷,冲太医道:“再解开。”
太医当先把目光求助到国君身上。
国君莫名道:“刚包好解开作甚?”
徐偈一扬眉,“我有妻子。”
“然后呢?”
“有人疼,不必藏。”
国君一口气登时噎在胸口,见徐偈得意洋洋摘了白布,那张牙舞爪的伤口好似专在眼前晃,心中愈发郁塞起来。
徐偈将袖一放,长身而立。
“父皇,我不去母后宫中了,您自己可把您干的事儿藏好了。”
徐偈扫了眼皇后宫殿的方向,神清气爽地走了。
他满面春风归了府,拿胳膊往章圆礼的胳膊一放,章圆礼掉了泪,发了怒,也不顾约好的出门玩耍,卷起袖子要进宫。徐偈将抱住,将门一关,陪圆礼一并骂了一回老子,而后将圆礼抱进榻上。
徐偈臂上那伤宛若巍峨泰山,将章圆礼老老实实压得不敢动弹。腿也不好踹,手也不好推,半推半就叫徐偈入了门,翻过来覆过去来回折腾,膝盖都跪得通红,只为徐偈一句“胳膊使不上劲。”
最后哑了嗓,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接旨都是徐偈替他接的。
那旨非别的旨,便是任命章圆礼为白衣司镇北将军的旨。
于是章圆礼在床上当上了小将军。
章小将军很快投入了自己的新工作。
立司,开衙,建府,“白衣司”三个大字明晃晃挂匾正门。
章圆礼有主意,达官贵族之子一律不受,只自寒门贫户、流民乞儿中选拔,不出一月,招来千名苦命孩子,于校场习起了武。
半月一小校,一月一大校,千余人很快刷成五百人、二百人、百十人,章圆礼新授玄色虎纹服,并一把快剑,一柄春阴细雨针,一套易容妆奁,第一批白衣将士正式入编。
百名孩童,年岁皆七八岁左右,脱了胎,换了骨,迅速磨砺成刚毅男儿。
章小将军着黑衣,束高发,黑色腰带将细腰一束,立于其间,眼中的寒光比宝剑更甚。
这百十个小将,白日是下属,是将士,夜晚是徒弟,是孩子。吃穿用度,章圆礼一一过问,有几个惊梦的,哭泣的,章圆礼挨个疏导,尽力关怀。
时间长了,一帮小子们也处出了感情,一个叫李晓琼的,镇日目光倾慕地黏在章圆礼身上,还一个叫钱羿的,竟敢央章圆礼给他讲故事。
烦得章圆礼生生动了继续刷人的心。
章圆礼被百十个孩子缠得头痛,全然忘了当初要和徐偈争谁做主,踹了五十个丢给徐偈。其中就有那撒娇精钱羿。
徐偈面对章圆礼若和风细雨,转脸就成玉面修罗,那五十个孩子在徐偈手下过得痛不欲生,本领蹭蹭涨,望章圆礼的弟子如狼视羊,恨不得啖肉替之,重回章圆礼羽翼之下。
就这样,以钱羿为首的徐偈一派本领高出一截,将李晓琼等人踩在脚下。李晓琼羞愧难当,主动请辞,求章圆礼将他除名白衣,只望能当牛做马,随侍章圆礼左右。
章圆礼怒火中烧,先发作徐偈一通,将五十只狼崽收回,重新丢他五十只绵羊,而后奋发图强,教习愈发严苛,绝不允许自己这边再次败落。
好景不长,章圆礼自己斗得正酣,虞国在数度预热之下,正式立徐偈为储君。徐偈当上太子,两人搬了住处,章圆礼齐王府还尚未新鲜够,便又住进了更加轩丽的太子东宫。章圆礼适应东宫居所倒在其次,倒是徐偈内政缠身,事物冗杂,能勉力陪章圆礼已属不易,白衣这边再无暇插手。大权重新归章圆礼独揽,百十个生龙活虎调皮捣蛋的孩子岂是常人能生受?章圆礼累得直念郎君。
手头的事物忙了,给家里的信也就少了,寄给母国的信件一封少似一封,对故国的思念也一天浅似一天。远在千里的长公主盼了半月的书信,在无甚音讯后,反而放下心来,对丈夫笑:“没信好,忘了咱们才好,说明他在那边过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