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目光又冷又利,周杰森终于察觉自己失言,被他刺得一个激灵,讷讷地不说话了。
荆白见他终于闭了嘴,才转头看着王坚和季彤。这两个人是去月老祠的队伍里目前体力最好的,只能由他们来控制队伍的行进速度:“我们午时取木盒,理论上神像那时最受克,这个时间点不能改。所以,你们一定要在那之前赶到月老祠。”
两人神色肃然,听他继续道:“否则,如果神像追击我们的过程中发现别的感官牵引,忽然改变方向,我们也没有办法控制。”
王坚素来沉默寡言,这时却点头应道:“一定。”
“我看到月老祠了。”
身形纤弱的少女被王坚背在背上,她的视野最高,看得最远,一眼便瞧见了远方那一点朱红。
“是吗?”季彤一边走路,一边还要看顾着罗意和方菲,一时还真没来得及看远处的目的地。听她说了,又往前走了几步,也瞧见了远处那座不太明显的建筑物的轮廓。
“还真是。”季彤松了口气,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既然能看见了,按现在的速度,再走二三十分钟,应该就到了。”
王坚素来话少,听她这样说,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太阳的位置和自己脚下的影子。
片刻后,他轮廓坚毅的脸上,终于神色稍松:“来得及。等我们到月老祠,应该还能剩下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背着方菲的罗意原本已经落后了一些,这时也再次加快了脚步,道:“还好,我们没辜负路哥他们的嘱托。”
季彤已经发现他走路变慢了,趁机示意他把方菲交给自己。
兰亭见他们完成了交接,才轻轻地道:“准时赶到还不够。这一刻钟是给我们自己留出来的时间,得想办法激活月老祠的月老塑像才行。”
她阖上眼睛,回想白恒一当时说的话。
“第一次去有线香,今天再去,很可能已经没有香了。”
这点兰亭也有所预料,只是听得他说,心里也是一坠。
白恒一接着道:“现在红线媪消失了,清净殿马上也要损毁,不会再有拿到别的物品的可能性。你们带着木盒进去,想想办法利用手里的东西,一定要唤醒月老像。”
神像已经活过来了,如果月老祠里的月老塑像没被唤醒,他们恐怕很难得到庇护。
荆白也点了点头,道:“最顺利的情况,是我们过来的时候带着神像;如果不顺利,那就只有神像会来。无论哪种情况,等神像来了,都很难再有思考的时间。”
他说到“不顺利”的时候,语气甚至都没有什么停顿和波动,但季彤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人都提前麻了。
她连忙道:“我们五个人呢,一定,呃……一定努力。”
她本来想说“一定可以”,但说到后半段,自己也没什么信心,表情就变得尴尬起来。
周杰森忽然转过头,幽幽对她道:“没事,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来,但是神像……”
它肯定是能来。
他这话一说,别说季彤的脸有点发青,连一向老实的罗意都忍不住瞪了周杰森一眼。
但等真的进入月老祠,又没能在蒲团下找到线香时,罗意不得不重新想起了周杰森这句话。
另外两个人身上都背了人,他是第一个推开门进入月老祠的,这时只能拿起蒲团,无奈地向众人展示:“这也北、被白哥说中了,今天真的、没有香了。”
兰亭在没进门前,就让王坚把她放了下来,说这样不庄重。她这时慢慢走了过来,抬起头,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月老的雕像。
穿着道袍的老人须发皆白,面带微笑,目视前方。
趁她观察月老像的功夫,季彤将方菲放在蒲团上,同王坚一起把整个月老祠重新转了一遍。
虽然他们此次带了木盒,可是无论是月老祠内,还是月老本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季彤道:“阿意,你试试木盒,看能不能打开?”
罗意早就在试了,可惜用了很大的力气,手中约小臂长的雕花木匣依然扣得死死的,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
他试的时候,王坚也在尝试,但两个纸人谁也没能打开。
他只能冲季彤摇头,说:“不行。”
见三个人都不行,兰亭向来淡然的脸上都出现了意外之色。她对季彤道:“我以为你和罗意通过了纸人上门,应该能打开木盒的,谁知竟然也不行。”
季彤也是这么想的,但既然情况如此,也无可奈何。
她道:“肯定有什么条件。也或许就是要像昨天一样,激活了月老祠才能打开。”
她顿了顿,又道:“我还是觉得木盒有大用处。如果不能用来激活月老,在那之后肯定也有作用。现在还没到午时,咱们再找找别的线索。”
方菲只有一个人,又一向沉静少言。其他人说话时,她就独自坐在蒲团上,把周杰森交给她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琢磨。
她身上只有火折子和红线,还有她自己和周杰森的两张结婚证。
火折子是最不可能的,他们总不能把月老祠给烧了。木匣她虽没有,其他人试过了,也一样的打不开。如果说能用上,场地也适合的,就只剩下红线和结婚证了。
除了季彤听到的那段话,白恒一也曾听到过线索,说“同心合意结良缘,剪作两张难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