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两州的人口已从当初战后的不到四十万人,发展到了超过六十万人。
    其中不乏青壮,感念楚霁恩德,志愿参军,在这乱世之中,守护两州安宁。
    沧州盐湖出产的雪盐风靡全国,备受世家贵族的追捧,其收益已远超楚霁的其他产业,日进斗金都是过分谦虚的形容词。
    只是这些银子,全都填了军队这个大窟窿。
    两州守军按照秦纵的规划,已然有了十万之数,再加上楚霁的私兵,一共是十三万。
    虽说是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但只需从官府惯例的军费中拨出即可。
    但禁不住秦纵是个“败家”的。
    他说要给楚霁训出一支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自然一丝一毫都不会含糊。
    铠甲、武器、战马……一应物什都是最精良的,其中耗费可想而知。
    再加上秦纵训练有方,军队上下团结一心,此时楚霁手中的军队,比之当年让大雍闻风丧胆的秦家军,更胜一筹。
    只是旁的装备都好说,楚霁有钱又有势,还有铁矿,铠甲武器都来得容易,但上等的战马却难寻。
    原先天下还算太平时,楚霁能倚靠官职和楚家商队掩护,从东蛮买进战马。
    但如今天下大乱,阿史那钜凭借蜀州与东蛮相近的地理优势,逐步重新掌控了东蛮。
    战马又是极为紧缺的物资,纵使是楚霁,也难以施展开来。
    好在,大阙亦有宝马出产,甚至比之东蛮的还要好上几分。
    楚霁知道,大阙愿意将马匹卖给自己,鲜于博在其中出力不少,自己算是欠了个人情。
    因此,这一回鲜于小侯爷写信相邀,还是以大阙王室的名义,楚霁还真是不好不去了。
    *
    大阙王城巍峨的城门下,王世子宗政延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等待着,一旁是明显有些兴奋的鲜于博。
    城门大开,世子相迎,侯爷接待,两侧文武百官夹道而立,是一国接待使臣的最高礼节。
    按理说,楚霁不过只是大雍的一个州牧而已,并不适用这样的礼节。
    但这几年来,互市亨通,两族百姓互通有无,大阙又从两州百姓那里获得粮食无数,这才安稳地度过了日子。
    真论起来,楚霁不仅让大阙百姓不再饥饿,更是让大阙王室免于动荡,再高规格的礼仪也受得起。
    再者,现如今的大雍是什么形势?
    旁人或许看不清,但大阙王在位多年,又是个励精图治的,旁的不说,这分析局势的眼光差不了。
    大阙皇室现如今避居于东南一带,已然是一片颓败之势,大厦将倾,再难挽回。
    那位洵州王蔡旷虽说现在瞧着锐不可当,也的确是占着中原四州,可此人短短两年便扩张至此,便知他穷兵黩武,只晓得一味用蛮耍横,却很少行安定民生、休养生息之策。
    现下的势如破竹不过是一时的,再过两年,民不聊生之下,后继无力不说,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反噬来。
    还有别的大小州的州牧或高官,虽说没像蔡旷那般自立为王,却也各有各的心思。
    大阙王知道,楚霁也不例外。
    但在他看来,这天下鹿死谁手,虽说尚未能有定论,可终究楚霁的赢面更大。
    别看他手里只有两个州,但这仅从互市的繁荣便能看出两州的繁盛。
    更何况,楚霁手里不知多少万贯家财专门养着军队,光是他买战马的钱,便能低大阙一年国库的收益。
    有秦纵这样的人为他训练军队,当年的大阙军队在不到两万人的沧州军面前都溃不成军,可以想见其现在的恐怖实力。
    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强悍勇猛,俨然是一副龙兴之像。
    大阙王邀楚霁前来,实际上是有事相求呢。
    并州牧眼馋互市的繁荣,想要据为己有。
    但现如今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沧州大将乃是当年那个被带到盛京城的俘虏,南奚秦家军的少帅,秦纵。
    成为沧州主将后,他带着一万人击退大阙军,生擒其主帅三人;他单枪匹马闯入洵州城,救出被蔡旷扣押的卓询之;他与楚霁配合地天衣无缝,两个月拿下了周珩雄踞多年的胶州……
    秦家少帅的过往已足够精彩,现如今的秦纵将军翻过篇章,书写着新的传奇,为了他献上全部忠诚的主公,楚霁。
    并州牧不想触了秦纵的霉头,两州之间又有高山相隔,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大阙头上。
    虽说现在还都只是小股兵力的试探,但谁也说不准并州牧什么时候便会大军来袭。
    大阙是个小国,人口不丰,钱粮亦不丰,这两年靠着互市和楚霁买马的钱,这才好过不少。
    当年,大阙想要偷袭沧州,都要举全国之力。
    现如今,面对并州牧的强势,他们也感到些许的疲于应对。
    在宗政延和一众人等焦急又祈盼的目光中,官道上那个的队列终于近了。
    虽说隔着不远的距离,瞧着并不十分真切,但他们依稀可以看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个青年身跨黑马,端的是气势不凡。
    再往后看,队列之中赫然是一架宽大的马车。
    离得远,旁的看不清楚,但能看得出马车行驶得十分平稳,听说是沧州那里的新奇玩意儿,说是用一种橡胶的东西包裹在车轮外头,车子就怎么也不会颠簸打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