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翕摩挲着戒指,又摘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心里百感交集,不讨厌,也不害怕,好像是丢了很久的东西突然找到的那种安然。
他以前明明惧怕婚姻,惧怕承担责任,他都已经习惯这种逃避了,可是 突然之间,他生了孩子,有了男朋友,甚至还有了戒指,就差一张结婚证。
可是对他来说,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顾安月曾经唾骂的爱情,他现在就这么得到了,以前他一直怀疑,现在却。无比确信,这并不是洪水猛兽,也并不是天要塌下来。
而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灵丹妙药。
他急切地想要给陵愿打电话,可又想到对方一定在飞机上。
他想要说,你干嘛偷偷给我戴戒指,是怕我醒来不肯接受吗?或者说,这个戒指挑的一点都不好看,毫无设计感,他要重新去挑一个。
他总是要给陵愿一点难堪的,好像这样就能获得多一点的珍惜。
顾翕怀着如此的心情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抱着陵愿睡过的枕头,像个嗅觉失灵者一样闻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上面已经没有任何气味才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好想狗崽崽。
明明几天前开始就已经发了好久的脾气来缓冲离别 的情绪了。
可是现在心情越发沉重。甚至恨不得买张机票飞过去。
直到陵和和来敲门,才把他的愁绪冲淡了一些。
顾翕应了声,穿衣服起床,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锁骨一下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心里暗骂了声陵愿是狗,但又希望这种痕迹可以留得久一点,真是犯贱。
陵和和在客厅玩小车车,看见妈妈出来了,就像从地上爬起来,可惜他像一只胖企鹅,试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朝顾翕走。
顾翕将他抱了起来。
又重了。这小胖子。
陵和和抱到了母亲,心满意足地咧嘴笑。
一笑起来,就有八分像陵愿,顾翕对着小胖子看了许久,心里莫名地酸涩。
他想起了陵愿走之前,还教育了自己一通,把一些照顾陵和和的基本要求都告诉他,顾翕捂着耳朵说不听不听狗子念经。
陵愿哭笑不得,把人抱在怀里说:“哥哥,你都当母亲了。”
顾翕钻进他怀里说:“这些事你会做就好了,而且还有徐阿姨。”
陵愿摸着他的脖子,从前他是觉得万事有他就行,但是现在他要去上学,徐阿姨一个人也不是万全的,他也不是要哥哥真的懂,只是想要对方有点做母亲的自觉。
这样,陵和和的日子总归不会过的太惨。
“那你能保证,每天都和宝宝相处半小时以上吗?”
顾翕心里翻白眼,说:“他好烦的,我不要。”
“我每天和你视频半小时,你就抱着和和一起。”
陵愿说。
顾翕心里一动,大声质问:“你到底是想见我还是见小胖子?”
陵愿笑,说:“都想见。”
顾翕哼了声,也没反对,就是不太高兴地重新靠在他怀里。
“被人看见怎么办?”
虽然顾翕很坦然,但他也不想让陵愿被别人用特殊眼光看待。
陵愿装作深沉地思考了几秒,咬耳朵说:“就说是我的童养媳和他生的大胖儿子。”
“滚。”
(完结)
番外一陵和和三岁
太阳炽热地烤着马路两边的梧桐树,白光晃眼,顾翕开着车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一个阴凉的停车位。
关于他车技停滞的很大一点是因为陵愿高考结束就考出了驾照,陵锦珏给陵愿买了辆车,于是基本上出门,只要陵愿在都用不着顾翕动手。
陵和和坐在后排的儿童座位上,白嫩的胳膊像棉花团,脸也胖乎乎的,戴着一顶蓝色的软帽,像个小憨憨。
他才上车十分钟,此刻就已经脑袋一点一点的要睡觉了。
顾翕按了声喇叭,陵和和困顿的大眼睛倏地的睁开了,叫了声“妈妈”。
“我们到了,你再睡下去就别吃冰激凌了。”
顾翕往后看,脸上幸灾乐祸的。
陵和和一听吃冰激凌,就说到:“要吃草莓……”
他口齿不清,像是在说炒莓。
“草莓。”
顾翕纠正他。
“炒莓。”
陵和和乖乖地重复。
顾翕好笑,又说了一次。
陵和和张了张嘴,忽然明白过来家长好像在取笑他,于是闭上嘴巴,小手扣着安全带。
顾翕看他那个生闷气的样子,被炎热的天气燥出一身的郁闷突然之间就一扫而空。
他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去捏了捏陵和和的鼻子,然后解开安全带。把他从儿童座椅上抱出来。
小胖子像个八爪鱼一样圈住了母亲,脑袋靠在顾翕的肩膀上。
日光强烈,蝉声震耳欲聋,街道上偶尔走过两个撑伞的行人,仿佛多呆一秒就要被烤成灰。
顾翕抱着陵和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店里。
冷气霎时间将他们包围,顾翕打了个寒颤,陵和和将埋在母亲肩膀里的脸重新抬起来。
“热热——”
顾翕将他的帽子扶好,说:“不热了。”
刚想说娇气,又看到陵和和像白豆腐的皮肤,一双黑乎乎的凤眼,完全遗传了他另一个家长,要是生个女儿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