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说着,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好像真的在说一件已经与自己无关的事了。
卫松寒垂着眼皮,没有出声。
他们又去看了看温诉曾经上过的小学,温诉上下学时走过的街道。路边换了不知道第几任老板的小吃摊还很热闹。
一直逛到了太阳落山,温诉唯一还记得的一家餐馆居然还在,就是老板变成了前任老板的儿子。
这人以前好像和温诉一个小学的,从刚开始见到温诉,到菜端上来,不知道往他们这桌看了多少眼。
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上前来问:“请问……你是不是叫温诉?”
得到了温诉肯定的回答,他眼睛唰地亮了,指着自己道:“你还记得我吗?咱们小学一个班的!我还借过你好几次钢笔。”
他报了个名字,温诉也不知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撑着下颌若有所思的:“那巧了。”
“是啊!太巧了。”
这人挺自来熟,拉了个椅子就在温诉和卫松寒中间坐下,上下打量了温诉一圈,感慨道:“真没想到还能再碰见你。我是考不上大学才回来继承家里的店的,你是回来探亲的?”
温诉摇摇头,那人就自顾自地笑:“真好。我本来还有点怀疑,现在见到真人我是信了。电视上那个真的是你啊。也难怪,我记得你以前就经常被我们班女生递情书。”
他聊了几句还聊出状态来了,讲个没完。
卫松寒在旁边,等着炉子里的肉煮熟,掀起眼皮就看见这黑得跟刚挖完煤回来一样的“温诉小学同学”冲温诉笑。
不仅笑容灿烂,好像还有点紧张。
他去厨房端了碗汤和几盘点心给他们。
“送你们的。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吃甜的来着?”
温诉尝了口,点头说好吃。
那人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对了,你这次回来几天?什么时候走?要不我带你……”
“盐。”卫松寒突然冒出一个单音。
那人似乎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温诉把盐罐子递过去,卫松寒接过来往汤里撒了两勺。
“没味儿。”
温诉不解:“没有吗?”
“没。”卫松寒抬头,“你要不要?”
温诉点点头。卫松寒就帮他也盛了一碗。
那人来回看他们两个:“温诉,这是……你朋友?”
“算是吧。”温诉扫一眼卫松寒,回答得似是而非。
“那也可以啊,带上你朋友,我们一起……”
“但还是算了吧。”温诉道,“我们明天就走了。”
“是吗?那……”
砰的一声轻响。
卫松寒把汤放到温诉面前:“烫,吹下再喝。”
“你给我吹。”温诉道。
卫松寒顿了顿,把碗又拿回自己面前,勺子搅了搅,真就低头给他吹。
温诉在对面轻轻笑出了声。
那人都看愣了,好半天,讪讪道:“那……你们慢慢吃。”
他一走,温诉就把自己的汤拿了回来。已经没刚才那么烫了。
“你干嘛?”温诉问卫松寒。
卫松寒低头吃饭,淡淡的口吻:“没干嘛。”
“……”温诉才不信,“好吃吗?”
“嗯。”卫松寒道,“汤一般,你点的那几个菜还行。”
温诉有点想笑。
等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准备走人。卫松寒说他付钱,温诉就去外面吹风了,店里人多,反而有点热。
结账的时候,温诉那个小学同学往卫松寒身后看了好几眼,温诉吃饱了,正懒洋洋地坐在外面凳子上,扯着衣服领子对着风扇吹风。
一晃神,身后响起付款到账的声音。
“哎,”他叫住卫松寒,“给多了给多了。”
“没多。”
这帅哥人冷话也少,说完就走了,等他追出去,只看见帅哥弯下腰,从温诉的t恤上摘掉他的手,把他的衣服领口整理平整。
温诉说热,他就道:“回酒店给你开空调。”
“酒店离这儿远着呢。”
“那给你打车。”
“……也行吧。”温诉随意地挑挑眉,站了起来。
道别只有简洁的眼神相触,而冷脸帅哥自始至终都没再回过头。
他有些呆愣,来店里做短工的女生跟他很熟,看见了就啧啧:“你省省吧,这肯定没戏了啊。”
毕竟另一个人从进店开始,眼睛就没从对方身上挪开过。
回程的路上,温诉简单讲了讲他那个小学同学。
“钢笔坏了,不想跟家里开口,就找他借了几次。”温诉其实不太记得了,“他以前白白胖胖的,没想到变了这么多。”
“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卫松寒在回工作消息,哼了声评价道,“蓄谋已久。”
温诉无语:“想哪儿去了,他是男的。”
“你和我不也是男的。”
“……”温诉摸摸下巴,难得被他呛到了。
这人有时候精明得像有八百个心眼,有时候又迟钝得要命。卫松寒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温诉迟钝点也好,干脆闭嘴了。
“所以你刚才结账的时候跟他说什么了?”温诉问。
“没说。把他白送的那几份吃的的钱一起付过去了。”
温诉哦了声,开着窗子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