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百姓这般反应,玄又夜里同弦锦商量了一回,决定还是传音给以秋枫,催促着叫四帝子的动作再快些。
直至永安二十七年,二月初一。
城中惶恐度日的百姓已愈发相信皇帝早已被妖物控制的传言,就连日日上朝的朝中大臣中,亦是有不少开始相信带伤上朝的皇帝是被妖物所控。
钦天监的人言,皇帝苍白的面色与虚浮的脚步,皆是妖物所占据皇帝身子后因伤了元气的虚弱。
自此,大楚的永安帝已名存实亡。
永安二十七年,二月初六。
四皇子痛心大楚百姓生在水深火热之中,痛恨皇帝不作为。
遂以清君侧的名义自镇北关行军,一路上为黎明百姓解忧解难。
加之四皇子常年镇守边关,早早便享有边关百姓的民心,如今更是民心所向。
甚至各地起义军皆是千里迢迢的拜入了四皇子军中,一道朝燕京进发。
鹰旗猎猎作响,四皇子军一路势如破竹。
到烟地时,当地守城官兵,早早便大开城门迎接四皇子军入城。
烟地百姓见着休整的将士,便想着宰杀家中猪羊来款待劳累的将士,不想却被将士制止,反而助百姓家种植庄稼。
经此一事,四皇子军军纪严明,四皇子爱民心切令整个大楚所知,燕京城中竟有多数百姓在家中,挂起代表四皇子军的鹰旗。
四皇子的势如破竹令整个朝堂不安,加急战报一封封传回燕京,递至朝堂之上,道道对策紧跟着布下,却依旧不能阻挡四皇子的脚步,
见状,不少朝臣已暗中站队四皇子。
皇帝的处境愈发艰难。
后来又发生了一桩事儿,这才叫四皇子在这场政变里,立于不败之地。
那便是四皇子行军后的城池,再无妖物侵袭。
此事也有百姓质疑,而这一点儿质疑也被皇帝利用,自宫中传出谣言为四皇子利用妖物想要谋反。
当夜,弦锦将玄又自榻上捞起来,连夜去了司马台,一场大火烧了城中供奉的千年老树。
翌日,便有白胡子飘飘的道士同得道高僧立于焦黑的树木边,惊叹皇帝的所作所为已是触犯了天怒。
当然,道士和僧人是友一凝与六识幻化而成的。
但道士与僧人的言论清晨说出口,午后,便有钦天监的人前去一探究竟,竟也说出了同道士僧人一模一样的话来。
不过一日,这谣言又变了风向。
这回,是彻底树立了四皇子在起义军中的形象,往后的行军中,不断有各地的起义军加入。
永安二十七年,二月十四。
四皇子军宛如一把利剑,以迅疾之势兵临燕京城下,城外镇守的政府军饱受流言已久,不战而败,投靠了四皇子军。
霎时间,整个燕京都围在了四皇子的鹰旗中,似是大局已定。
罩在一花世界的红鸾庙宇看起来信徒众多,实则里头空无一人。
四部主将与紫宸殿调遣下界的战将,早在四皇子兵临城下前,领了弦锦和玄又的令,化作起义军拜入四皇子军。
大楚燕京,这座屹立不倒饱经风霜的城墙上,站着帝王,及最后留在身边的忠臣和太监。
城下,四皇子军林立,红底黑鹰的旗帜于风中猎猎作响,曾经的父子遥遥相望。
友一凝坐于战马上,将手中剑递给四皇子。
“上去,杀了他。”
燕京城城门早已大开,四皇子凝视着城墙上的父亲。
听百姓言多了他就是个妖物的话语,四皇子似乎也认定他就是个妖物。
又或许,在敬重的太子兄长被皇帝派人暗算之后,在四皇子心中,皇帝就已经是个妖物了。
可楚长安总是忆起那个会豪迈的笑着、拍着他的肩,说自己不愧是他楚家儿郎的父亲,那个时不时就会唤他长安、承德的父亲。
司命星君执掌仙家神族下界历劫的命簿,见多了生死离别、反目成仇、国仇家恨。
如今,自是一眼便瞧出四皇子的纠结。
她眯了眯眼,面上漠然,“杀他,是你自个儿选的,亦是你大楚的百姓推给你的选择,自你走上这条路开始,你就已经选好了。”
“既然已经选好,便早该想到你同他会有今日,反悔,是万万不能的。”
闻言,楚长安静默良久,终是接过了长剑。
他领着一队亲卫上了城墙,可见沿路,竟无任何守城将士阻拦,心下不免为曾经勤政爱民的父亲感到悲哀。
友一凝晓得,这是四帝子的苍生劫,不过是残忍了些。
可如今,既然苍生劫已显现了,那么那情劫、生死劫应当也就不远了。
但依目前的这个状况来瞧,大抵会同时发生。
果不其然,在友一凝瞧见城墙上,被反剪双手的女子同当今皇后立在一处时,心下登时明了。
此事,玄又同弦锦自是晓得的。
既然这历劫命簿中的苍生劫已经应验,那么接下来的两个劫数也会应验。
自那晚,莲花仙进庙宇求她二人时,她们便晓得了一切。
这四皇子会听从莲花仙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谋反,那便代表四皇子心中要么是有她的,要么是喜爱她的。
第70章 父亲
玄又隐去身形坐在庙宇的屋檐上,拖着下巴去看城墙上的莲花仙,不由得想起几个时辰前莲花仙回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