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着性子,瞧完贴在榜上灿金色的皇榜,却发觉这皇帝甚么也没说,废话一大堆,末了才说了求医。
至于为甚么求医,也不知。
不承想,候在外头的二人见六识进去脑袋都冒不出来,心下着急,便也跟着挤进去。
玄又倒是没瞧见皇榜,却是一眼望见那张贴在皇榜边上的画像,心下一惊,头也不回地就朝大牢而去,急促和焦躁倒是叫她忘了青阳帝君的本事。
扶柏眼见她脚步匆忙,貌似连自个儿是个天神都忘了,不仅疑惑,顺着她方才的目光望去,登时带着六识也跟着前去。
玄又慌不择路,竟要在街上施法,不等她她抬手便被斜里窜出的飞景勾住衣领。
剑隐了身,连带着被勾住的玄又也隐了身,一路被带至红鸾庙宇。
跟在后头的扶柏与六识皆是一脸不知所措,旋即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一道前去。
躺在红鸾庙宇后院梅树下、由亥水部主将布置的躺椅上观赏月光的弦锦远远瞧见天际边的飞景带人回来后,这才坐直了身子。
她不紧不慢的斟了两盏茶,而后又望见飞景后头跟着的两人,叹着气,又斟了两盏,化出两把竹椅。
弦锦侧目望着脚踩实地玄又,递了盏温茶给她,“这样着急作甚?”
见她安安稳稳,连片衣角都未沾上半点尘土的模样,玄又心下松了一气。
她抿了抿嘴,背过身去给弦锦瞧自个儿被飞景勾出一个洞的外衫,默了片刻才道,“衣裳破了。”
弦锦明知故问,“衣裳破了寻我作甚,我又不会女红,再者,施个术就成的事儿,为何要这样麻烦?”
“我就是……”
玄又突然转身,拔高声音,后又忽然降下来,“我就是想叫你瞧瞧你这飞景做的好事儿。”
但听此言,将将坐下的扶柏心里门儿清,怕是飞景做的好事儿是假,想叫弦锦瞧瞧是真罢。
念及至此,勾陈大帝对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莫要以为她瞧不出来。
这红鸾星动,如今真真是红鸾星动了。
倒是六识捧着手中茶盏,笑吟吟地望着梅树下的二人,掌心流光闪烁,红线若隐若现。
第67章 告状
“拜见陛下、勾陈陛下,青阳陛下。”
院门忽地显现黑甲将士的身影,四部主将站在门口行礼。
卯木部主将向弦锦道:“依青阳陛下的吩咐,如今的燕京,城中百姓皆知皇帝是个贪图美色,且荒废政务的皇帝。”
闻言,旁听的六识一愣。
她这才想起先前在张贴皇榜处,隐约闻见有不少百姓私语。
言那皇帝,是贪图牢中妖女的美色,前几日去牢中时想要强迫妖女,却中了妖女的妖术才昏迷不醒需在民间求医。
六识霎时又联想到皇榜边上,还贴着弦锦的画像,顿时清楚了来龙去脉。
便于弦锦同黑甲将士吩咐时,偷偷拽住扶柏,附在她耳边同她讲自个儿的推测。
耳听六识越讲越透彻,扶柏的面色亦是变得奇怪起来,一会儿偷瞄玄又一会儿偷瞄弦锦。
六识忧心忡忡地问:“你同我说说,玄又若是晓得这事儿,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依她那性子,定是要搅个天翻地覆。”
六识同玄又相识时日不比扶柏、友一凝和少卿同她,当即摇头,“她性子也不是如此罢。”
扶柏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你是不晓得,她此前那性子,浑身都是反骨,夫子一日三顿打都扭不过来。”
闻言,六识啊了一声,疑惑拧眉,半晌道:“那她如今,这是被弦锦管束住了?性子变好了?”
此言一出,扶柏煞有其事地想了许久,认同地点头,笑道:“我观浩荡上界,也就只有弦锦能管住她那臭脾气,也不晓得日后,她是长住昆仑墟,还是穷桑?”
眼见低声交谈的二人面上神情,是愈发怪异。
可给玄又吓坏了,以为扶柏是受了浊气的影响,当即唤出鸣鸿提着刀就冲还在私语的二人走来。
见状,扶柏大骇,以为玄又是听着了,连忙制止住还在推测她二人日后住何处的六识。
又领着她回到石凳上坐好,捻起落在地上的梅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同六识饮茶赏梅。
见此,玄又心下更疑惑了,她瞧着那枝丫上剩不了几朵梅花的梅树,只觉扶柏是被浊气侵蚀的严重。
如此一想,她脚下步伐加快,几步就走至扶柏面前,伸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想要输送神力为她探查身体时,却被六识制止住。
手比脑子快的六识慌乱的扯了一句,“那不是你的部下么,怎听弦锦的命令?”
“是我命他们在下界以弦锦为命的。”
六识语无伦次地道:“那…那张贴在弦锦、不、被张贴在榜上的画像你瞧见了么?”
闻言,玄又疑惑地盯着她,“我耳目清明,若不是瞧见了,我又怎会着急去找她?”
六识身为一个月老,同扶柏论其那般事儿,是再正常不过了,可现下竟是生出了几分紧张。
她虽说不上自个是为何紧张,但就是支支吾吾的,身旁的扶柏也是支支吾吾的,手中的梅花也被她攥得不成样子。
玄又长叹一气,双手摊开道,“我知你们在瞒甚么,我又不是痴傻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