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之下,在烈日炎炎的夏季终于开始降温的时候,韩珞与武夫老者终于走到了那座北美奥斯汀西边的一座小城市,小城市虽然小,但规模并不小。
俩人走入城中,因为依托武术,所以并不乘车,而是徒步这座大洲的计划之一,乘车就违背了初衷。
在远古,人类尚未拥有车辆之前,徒步,是一个人丈量天下的资本。那个年代说去过哪个省见过哪个省的人,是真牛逼。
而有了车之后,去哪去哪,反而觉得天涯咫尺。
早已忘了跟随心的感觉。
俩人进城,韩珞对于城镇景色,并未注意太多。得遇老者,俩人在一路上谈来谈去,武夫,境界,见闻,修养各自都有收获和裨益,心神都集中在修养上,故而对景色建筑少有关注。但大体符合德克萨斯州一贯的风格,简单优雅。
车辆来去,俩人并不注意。
在老人带领韩珞左拐右拐,直走右拐之后,很长的城市漫步之后,来到了一座相较僻静的地带,这里森林幽森,但只是几百年的大树不被人砍伐,成为了城市景观。也由此可见,老者的这位朋友,很有钱!
老人敲了敲一栋外表是爬山虎的绿色建筑墙壁下的白色欧式门,门铃久响,老人渐渐尴尬,不知是哪根筋想起来了,老人一拍额头,作怒其不争状,对韩珞道:“走,找他去。这个酒鬼!”
韩珞尬笑道:“这位前辈喝酒去了?“
老人摇摇头:“一辈子了都这样。“
韩珞感慨,一辈子,得有多长?四十年还是六十年这个样子?
韩珞跟随老人行走,经过一系列的穿街过巷,见识这座康罗的风貌,最后到达了目的地,三四里外的一座酒馆。迷酒人酒馆。
真的是美式酒馆!
古典的沿街酒品吧台,门口是十字型玻璃窗,可见绿色红色白色的一些纸条。真的是老风格。俩人一进去,就被里边的景色吸引了。
一边边的喝酒庆祝,一边边的喝酒戏耍,打台球,各类活动,人群似乎渐渐拥簇,在俩人进来不久之后,门口又进来俩个超高大的白人,一个略胖,胡塞,啤酒肚,胳膊粗如腿臂,一个身材高昂,面露坚毅。总体来说,韩珞也罢,老人也罢,在这俩个人面前,矮小。
韩珞在人群中快速扫瞄一眼,大致分出了酒鬼,酒君子,玩乐的几种人,在武汉读书时,他也曾去过。
老人看了一眼,努力在寻找自己要找的人,却没有看到,因为人群渐渐涌起,高喝声,嬉笑声不绝于耳,找一个人,却是很难!尤其是一个可能是醉倒在地拍桌子的酒鬼。
韩珞眼睛寻找,漫漫而顾,只为观察北美人的性格和生活,因为这一切都是有思想起源的。查找,破解,人类如今的行为的原因,就是韩珞的感兴趣的事。
却不料,停留在了吧台内一个华人青年身上,因为那个青年,明显是工作人员,背对韩珞,忙忙碌碌,在调酒。左手一个划过空中,优雅倒酒,右手伸手推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刻意’,也没有丝毫的‘停滞’,而在韩珞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圆,一个完美无懈的混圆体,不是一个动作,而是一系列的动作,身体的各个部位。
韩珞的眼里,显现了各种各样的情景,有任何人随时攻击这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都可以随时应击。他哪里是在调酒,分明是借着调酒的势,在炼功夫!
一个懂功夫,真正把功夫融入生活的细节中的青年武夫!
韩珞眼里很亮!
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一个酒馆里,却深藏了一位懂华夏真谛功夫的年轻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时候,老者来到他身边,轻描淡写瞟了那年轻人一眼,坐在椅子上,道:“我们走吧。”
韩珞刚想回答,就看到一个老者,一只手拍在了吧台上,显然是耷拉。一个比武夫老者还要矮的老者,白发须短,一身干练衣服,如果说韩珞在华夏人中的身形是出类拔萃,而老者武夫略比他低二十厘米。而这位老者,可就真只是抬头到他的胸线下面了,而这样的老者,在如今群魁皆在的北美酒馆还能混下去,正是一个大拇指!
虽说不以貌取人,但貌真的很关键!
老者这个样子,让韩珞觉得好笑,有些像电影里得一个影藏不露得酒鬼。韩珞觉得这位铁匠老者,亲切!
“向……海!唉唉唉,是你吧!”老者低拉着眼皮,红色醉熏熏,抬眼看着比他高一头多的老者。
“我叫海向,你喝醉了吧!”老者沉声道。
老者一晃神,哈哈大笑:“醉了醉了,走!带你们回家去!”
韩珞恭敬。因为这位老者,哪里是酒鬼!分明是看透了太多,做一个似醉非醉的酒醒者而已!读书太多,一眼看穿别人太多!
三人临走前,那个倒酒的年轻人转过身来了,眉目之中含清秀,剑眉朗目,英俊无比,身材不比韩珞低多少。
“陈声,回头下班了,来我房间!咱爷俩,不醉不归!”老者含糊其辞,对华夏年轻人道。
“师父,知道了。回去吧,有贵客!”年轻人道,说着对神色微异的韩珞微微一笑。
英雄所见,彼此倾慕!
韩珞眼神回之一笑。
三人离开酒馆,跟随老者,半步颠跛半步清醒的来到了他的家里,期间韩珞都有些怀疑,老者是不是差点就跌倒了,但看那位名叫海向的前辈纹丝不动,估摸有底,就没伸手‘扶助’。
老者掏出钥匙,准确打开房门,进入了院子。典型的绿色植物希的院子,仙人掌,紫色球,各类肉系植物。这里真的像一个绿色世界!
韩珞第一次见老者,老者迷迷糊糊,酒醉非醒,却又含含糊糊,说小伙子自个玩去,和老伙计好久没见,去叙叙旧!
海向微微一笑:”小兄弟先自己溜达会,不必拘束。当自己家。我就陪他‘醒醒酒去’。”
韩珞看了醉酒老人一眼,微微一笑:“前辈尽管去!”
指了指醉酒的老人,道:“醉得不轻。”
这个醉,却是另有所指!
老者叹息一声,视以微笑,转身携着一回家就瘫软的老者,走进屋内。
醉酒老者进屋后,还有声音传出,是那老人的声音叫嚣着:“你个王八羔子,终于舍得来见我了。”
韩珞自顾自一笑,这些晚年之交的朋友,一生过去了,那份感情,太浓厚了,尤其是是在北美这种可以说是异国他乡,也可以说是,临近死亡。
韩珞想着老人却伤心了,因为在他大三那年,外婆走了。
韩珞叹息了一口气,人死如灯灭,那份心底的感情,自是只有自己知道。
唯有伤心二字。
剩下的,也只有生命为何物的叹息了。
武夫也有局限啊。突不破那生生死死。
故此,老者的感情,更珍贵,在韩珞眼里,俩个老者,一定不哭却心底波澜汹涌。
这是他与陈武象阔别一年多再见的感触!
那个兄弟,肩膀!
由自己推老人,那感情,更是深厚,一眼,一举动,一说话,都是足够透露太多的信息。
没有一生的相见,相识,相触,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眼神语气出来。
韩珞料想的没错。只是有些差异。
………………
屋内。
哪有醉酒老人,哪有怒友不争的老人。
只有俩个对面静坐的老人。
彼此视着对方,真诚交谈!
“真的打算,把‘那份’功法教给他?让他不知觉中继承你的武诀核心?”老人问道,哪有醉酒模样,分明是精悍的武夫。
“有此打算,这个年轻人,不错的。”老人道。
老人道:“你确定了?”
老人摇摇头:“我都快死了,再不教,就成遗憾了。”
这句话,任谁听到,也只会当作一个晚暮老人的戏语。
老人一拍桌子,很轻却不轻:“那个年轻人,有那份资格吗?”
之前与韩珞互换三拳的武夫老人,轻声道:“有没有资格,不得你试试?”
醉酒老人又一拍桌子,轻轻落下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