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殊途,终究,她还是要走的,他不能喜欢她。
    顾夏站在漆黑的小区道路上,茫然失措……
    回到家里,他径直走向楼梯,奶奶热了饭菜给他:“回来了?嗐,你这孩子,学习也别忘了吃饭啊,天天这么晚怎么行?”
    “知道了,今天打球赛,晚了点。”顾夏说着就上楼去了。
    “上去干嘛?先吃饭呀!”奶奶追到楼梯下。
    “我马上下来。”顾夏跑回房间,开门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椅子上,正在拆白芙的画像,他吓了一跳,“爸?你在干嘛?”
    顾澄回过头来,从椅子上下来,指了指墙上的画:“这个……呵呵,爸爸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很喜欢收集古董文物墨宝丹青,他就挺喜欢你的作品,想跟我求一两幅。”
    顾夏耷拉着眼皮。
    “爸爸看你这两年也没什么新作,正好你妈说你最近画了一幅新的不错,我就打算……”顾澄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不行。”顾夏果断拒绝。
    “那你再给我画一幅?这可是我新项目的合作人。”顾澄好声好气跟儿子商量。
    “你自己不会么?你画画比我更好。”顾夏一把夺过画像卷起来,生怕被爸爸拿走送人。
    “可是人家就想要你的画啊,打算收个几十年,将来等你成了书画大拿再拿出来卖。”顾澄逗趣道,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哦,炒作是吧?”顾夏讽刺道。
    “那也说明你有价值,人家才会买你的股,不是么?”顾澄哄道。
    顾夏沉默几秒:“等我月考结束,我给你画一幅新的吧。”
    “好,一言为定。”
    “顾夏!儿砸!”余一念趿着拖鞋上楼来质问,“奶奶叫你吃饭呢?你跑回房间干嘛?”
    顾夏把画小心地收好:“我打球扭伤手了,上来擦点药,马上就去吃饭。”
    “伤哪了?”余一念顺手就在墙角柜拿了跌打酒过来,关切地问。
    “手腕……”顾夏刚伸出手,余一念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捏,顾夏哇的惨叫,“啊!妈妈妈!痛啊!”
    “你轻点,别给他伤上加伤了。”顾澄赶紧阻止。
    “我不给他化瘀会肿起来的,”余一念埋怨道,对顾夏说,“扭伤了你不会下场么?现场也有药吧,怎么不擦一下?”
    “当时我准备走了……”顾夏想了想,解释道,“后来战况严峻,我又折回去救场了。”
    “呵?你以为你是救世英雄了是吧?中二病。”余一念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冷嘲热讽。
    “倒也没有……”顾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行了,去吃饭吧。”余一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平时放学别跟余帅到处溜达,早点回家。”
    “知道了。”
    顾夏乖巧地应了就下楼去了,顾澄还探出脑袋瞧着儿子蹦跶下楼的背影,匪夷所思地坐回沙发:“念念,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小子心情很好?”
    余一念顿了一下,反问:“难道你希望他整天愁眉苦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澄摆摆手,“前几天老师找我,说他……可能早恋了。”
    余一念倒吸一口冷气,拧紧了眉头,难以置信地问:“就他?这种不解风情钢铁大直男,早恋?哪家少女这么瞎?找虐吗?”
    “怎么说话呢?”顾澄带着几分纵容睨了她一眼,“不过老师也没说是谁,就是说可能,估计……也不完全是吧。”
    “老师说的话也不能完全信,反正我对他们班主任没什么好感。”余一念两手抱臂,没好气地回忆了当年的事情,“作为一个班主任,连事情真相都没打听清楚,就呵斥顾夏做错了,当老师能这么是非不分吗?”
    顾澄:……
    “就那些狗仔,”余一念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骂咧咧的,“我特么就算真动手揍了,也是他活该!”
    “行了行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随便打人,你消消气,老师那边我来应付就好了。”顾澄和气地给老婆顺了顺脊背,叹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早恋,是怕他还没振作起来,这都高三了……”
    余一念狐疑地扫了一眼老公:“没啊,他状态不挺好么?刚才还答应给你画画送人,还跑去打篮球赛了!多精神一小伙!”
    顾澄:……
    他竟无法反驳。
    自从高一开学经历了网暴,顾夏整个人都颓废了,自甘落后了,虽然没学坏,但成绩一落千丈,兴趣爱好也都荒废了,除了表弟余帅,几乎不跟其他朋友交往了,勉强地余帅的朋友也算是他的朋友,可也没见过他跟余帅之外的同学来往,完全就从一个阳光外向的大男孩变成了个内向的学渣。
    当父母的说不心疼是假,但一念说男孩子不能太宠着,总要经历一些挫折和磨难才会成长,才学会坚强,让他自己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可是顾澄等啊等,一眨眼儿子就高三了,还是不见他振作起来,他实在操碎了心。
    顾夏草草吃完饭就回了书房,翻找了他小时候刚开始学书法的硬笔书法字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没有写完的,他放在背包里收好。
    爹妈时不时暗中观察,留意一下儿子在干什么。
    顾澄蹑手蹑脚地从书房门外溜回起居室:“他找字帖干什么?”
    余一念想了想:“噢,大概要重新练书法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