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街看到了报道,非常紧张,极其重视。如果被监管层看到,很容易被看作“顶风作浪”。他们只是想赚点钱,闷声发财,绝不是想作死。
但女装街离金融领域太远了,也是第一次涉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辗转找到了陈路。应该是陈路有朋友在女装街任职。
当时陈路不顾谢全安挽留执意出走,他对直接联系谢全安也有几分顾虑,所以想到了林青苗,想从他那曲线救国。
“确实比较敏感。这个好像是有内部人士爆料的。”林青苗虽然已经到了农业组,但是《新流》每天出的所有报道她都会看,这也是她身为记者的基本素养。
“我帮你跟谢老板打个招呼吧。不要抱太大希望,你也知道谢老板的风格,从来不删稿的。”
“谢谢林姐了,朋友所托没有办法,反正帮过忙就行了。噢,女装街那边好像说愿意出钱删稿,我听画风二三十万应该都不成问题。”陈路补充。
“花钱删稿那就更加不可能啦,谢老板多谨慎的人。”林青苗一口回绝:“我看还是直接别提这个事,我就跟他说是你朋友吧,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修改一些敏感字也能达成目标。”
“好的好的等你消息。”陈路也没有再强求,两人再交流了一下各自的近况,说了一些认识人的八卦,就结束了电话。
第二天,林青苗早早去了公司,跟谢全安说了这个事。
没想到谢全安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说:“噢?那删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青苗震惊无比地问:“我们不是从来不删稿的吗?”
“没有这么严重啦。怎么可能从来不删稿,有的时候领导打招呼了不删也得删啊,总比我们号被禁言了好吧。”谢全安自己笑了几声,然后耐心跟林青苗解释:“这个稿子就是随便做一做,有人爆料我们就写的。有它的价值,但是一天了,该看到的人也看到了,反正大家都知道这么回事了,那留不留着都一样。”
“既然陈路答应了朋友,那就删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青苗默默受教,心想,果然谢全安才是老板,考虑问题的方向跟格局跟自己就是不一样。在她还执着不能删稿维护媒体的权威和独立性时,谢全安想的却是有效传播和人际关系维护。
不过,总算不负所托,她第一时间告诉了陈路这个好消息。
“!!!”陈路连发三个感叹号阐明了自己的心情,看来打工人的心情才是共通的。跟陈路一通掰扯,解释了谢全安的想法之后,陈路也放心了。
“不然我还以为我有那么大的面子,谢总这么欣赏我呢哈哈哈哈。”
“美得你,去跟你朋友报喜吧。”林青苗也笑话陈路。
却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第二天,陈路又给林青苗打电话,说他朋友非常感谢林青苗,并且表示他们领导发话了,想跟《新流财经》签合作年框。
“《新流》的年框你有吗,我这只有《一零财经》的,我看我朋友说的挺有诚意的,你可以推动一下,谢老板肯定会给你分成的。”陈路问林青苗。
“啊?等于我做商务的活了?我还真没想过哎。”林青苗有些猝不及防。
“这有什么的,对谢老板来说都是业务啊,谁拉的他都要给分成,无非这个人是你罢了,再说你也不是特意做的,顺手的事而已。”陈路鼓励林青苗。
“噢,那我要个年框价格吧。”林青苗问了一下老王,喜得老王连连追问是不是有客户。
对不起了老王,是有客户,但跟你没什么关系。
心里碎碎念着,林青苗直接把表格转发给了陈路。
不一会,陈路又打来电话,有些惊喜地说:“林姐,《新流》的年框还真不贵,30万。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林青苗问。
“我跟我朋友报价50万吧怎么样,毕竟我们先给删了稿,很给面子了,然后让我朋友去跟他们领导申请一下,这样多出来的20万,我们三人分了,我们两个8万,我朋友就给他4万吧,他一定愿意。”
“啊???”林青苗发出一声惊叹:“这样可以吗?这个是不是不合适啊?而且怎么开发票呢?”
“怎么不合适啊,这有啥的,开票问题都好解决,分两张就行,就说规避风险,我另外找个公司开那20万。他们一开始预算就有30万了,抬到50万也不过分,之前《一零财经》都是30万,我都有记录的,《新流》更高也很正常。”
陈路蛊惑林青苗,“你想想啊林姐,这8万不是不拿白不拿,轻轻松松啊,再加上你本来拉30万的商务就能分到3万,这10万,怎么也不算小钱了吧。”
10万确实不算小钱。而且陈路说的好像也真的十分轻松和合理,林青苗可耻地心动了。
“那?行吧?你先去跟你朋友谈谈?”林青苗迟疑着说。
“好咧!你就等我好消息吧。”陈路欢快地挂了电话。
这一等,给《新流财经》等来了一纸诉状。
原来,陈路的朋友受到了陈路的蛊惑,非常心动。4万块钱的额外收入对于他这样的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吸引力绝对是巨大的。
他为了让领导相信《新流财经》的合作年框是50万想了不少办法,并且最终也让领导取信了这个数字。
领导就想要谈一谈价格。合作,他是想合作的,说白了,也就是付个保护费,他希望拿一笔钱,买《新流财经》此后再也不要写“女装街”关于金融业务方面的内容了,但30万确实是他所能接受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