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蔻得知消息直接下了楼,挡在大门口手臂一横:“两位,从江百宫带走人,不该知会我一声吗?”
保安迅速清场,原本围观的众人走得一干二净。
七海神色淡定:“阿澄先生涉嫌蓄意利用咒灵伤人,六年前致两人死亡。现按照咒术法则,将其带回高专配合调查。请蔻蔻小姐谅解。”
“证据呢?”
日下部:“六年前江百宫裕仁死后,阿澄先生曾私下购买咒物。我们追查到当年的卖家,对方承认该咒物能够吸引聚集恶性咒灵。符合现场事发逻辑。”
“吸引咒灵?”
蔻蔻怔了怔,越过二人与阿澄对视,只一瞬,她便倏地笑出了声,“那我猜一猜——要么这个卖家姓禅院,要么是一个姓禅院的人牵线提供的线索,是不是?”
日下部:“……”
七海:“这与本案无关,我们只是按照规定行事。”
“果然如此。”蔻蔻低笑,“这么重要的线索六年前没有查到,今天倒是被翻了出来,二位辛苦。”
“当年五条先生只重点排查了江百宫的族人,而阿澄先生在当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被遗漏。”七海推了推眼镜,“对此我们致以歉意。”
阿澄出声:“蔻蔻小姐,别担心。我只是回去配合调查,假的事不会变成真的,请相信我,我没做过对不起江百宫的事。”
蔻蔻神情莫测:“七海君,日下部君,阿澄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若真的做了坏事便罢,你们随意处置。可若他是被冤枉的,即便过后你们把他送回来……高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
七海疲惫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
她的目光慢慢沉下去。
证据虽有,但不明确,高专若真有心息事宁人,完全没必要直接带走阿澄,这是完完全全在打她的脸。
江百宫碌人,看起来是在私下里和高专完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还以为他有多能耐,原来也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一介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到,也胆敢插手咒术界的事,而且说不定还在妄想拿捏人家。
有了禅院撑腰,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阿澄。”蔻蔻说,“别怕,跟他们走。我会让他们恭恭敬敬地把你送回来。”
阿澄被带了出去。
蔻蔻转身目送他们的背影,却见七海走了两步之后停下,高大的身影立在原地。
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又重新背诵了一遍当年的简报。一字不差。
“——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当年的调查结果,有一点一直觉得不协调,去询问五条先生也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
“'于人群最末冲到前方救人'。”
“蔻蔻小姐,那时你母亲与姐姐在最前方吧,身为裕仁先生之女,请问当时你为什么与家人分开、出现在了意外的位置呢?”
……
不愧是七海建人。
证据什么的都不足为惧,包括两次调查在内,这是除五条悟之外唯一切切实实落在点上的提问。
难怪之前飙车时五条会那样提醒她。
蔻蔻拧着眉仰头,做出“那么遥远的一件小事我得好好想想啊”的表情。
越是态度含糊与乍一听“怎么可能”的说法在此刻才越是合理,毕竟没人会对一个非刻意的举动记得清晰。
而所谓真相,往往到最后会被发现就是一系列荒诞的巧合。
“我想,我应该是要去卫生间吧。”
*
蔻蔻说了,她低估了禅院的人性。
早该知道那样一个吃人的家族有多无耻,找不到证据,就制造证据。
辱没御三家的身段做出这种下贱勾当也要摆她一道。还能恶心一下当初没能查出“证据”的五条悟。
然而证据也只是人证,一没有当年的咒物,二没有残秽。即便是他真的买了咒物,也只能说明他居心不良,却不能直接证实与当年的案子有关系。
时间太久,抹去了一切重要的物证。
蔻蔻不断向咒术高专施压,催促他们尽快找出新的证据。五条派系的人虽然站在她这边,却仍有部分高层坚持阿澄一个外姓小人物居然有机会参加江百宫裕仁的葬礼、且这些年晋升速度异常、疑点巨大,拒不放人。
看起来禅院的人还真是使劲,江百宫碌人也真是下了血本。
但是,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看来真是压抑了太久,所有人都忘了,她是个疯子。
……不,也不是所有人。
五条悟一直知道。
蔻蔻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出神了几分钟。
她缓缓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嘟……”
她静静数着,心想,二十声,如果二十声还没接,她就直接挂了好了。
第十九声,她叹息着,把手机移开了耳朵。
“喂?”
屏幕显示着通话中。
“真少见啊,你会给我打电话。”五条悟开朗的声音传来,“我在任务中哦。”
这么久才接电话,猜到了。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想到那张傻呵呵的脸,她无声笑了笑。
“蔻蔻?”五条悟喂了两声,“信号不好吗?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