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道歉?为何道歉?”
    初棠:“我那天说话太决绝了,不好意思哈。”
    香甜馥郁的气味飘起。
    南风侧头笑笑:“不怪你。”
    初棠:“……”
    他咬咬唇:“谢谢你接受我的道歉。”
    锅中液体被煮至软白坨状。
    南风拿起那锅,把胶状的牛乳刮出,铺平进一个平整的方块容器内,再埋入冰桶冷藏成奶糕。
    “你曾跟我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便想,其实死亦是生,她们存活于我心间,晴云怕是在游历大江南北,至于阿绛,她在天上当神仙呢。”
    冷藏好的奶糕被切成条状。
    南风慢条斯理给谁裹上淀粉、鸡蛋液,还有馒头碎,最后放进油锅里炸。
    油声滋滋啦啦。
    锅里顿时冲出炸物的香味来。
    南风如在哄人,嗓音清浅,低笑附和他道:“嗯,她们一直都在。”
    第一个脆皮炸牛乳已做好。
    “来尝尝?”
    那人将成品放至小碟子给他。
    奶糕被炸得金黄酥脆。
    还未吃,就已有股热香扑鼻,初棠笑着对新鲜出炉的炸牛乳呼呼气,然后咬下一口。
    刚碰触到齿间时,有点酥脆的咔嚓声,随后便是里面那嫩滑的奶膏。
    他嚼了几下。
    浓浓的奶香顿时溢满唇齿。
    初棠眉眼弯弯:“外酥里嫩,口感特别棒。”
    南风:“这些也做好了。”
    满满一碟脆皮炸牛乳被人端至石桌。
    初棠也乖巧跟在那人身后。
    南风放下糕点:“坐下慢慢吃。”
    初棠单手托腮,边吃边瞥向院中树荫下的人影,那背影无端有种淡泊红尘的谪仙味道。
    那人腰间还别着枚玉笛。
    这玉笛,他曾见过,明明上次还是一角石质,如今竟又往上蔓延。
    真是宛若有生命的藤蔓。
    初棠:“南风大哥,你的笛子好特别。”
    树荫下,落叶簌簌。
    南风大哥隔着几片枯叶回眸,微笑静望而来:“此乃我的命器。”
    “什么叫命器?”
    “与命数相通的法器,谓之命器。”
    哦。
    初棠茫然点头。
    想起那日张大哥的话,他又心有疑惑追问:“你为什么说我是祥瑞?”
    “你的存在,会改变这世间的气运。”
    “我这么厉害吗?”
    南风轻笑一声,没再回他。
    *
    夜里,御书房灯火通明。
    新帝登基的缘故,加之当年叛国通敌的副将又莫名高热,神智不清,晴云父亲的案子被迫延后几日。
    初棠站在门口,脑海中情不自禁回忆起今日街市打听来的流言。
    他望向那个忙碌的清冷侧影。
    好久以后方才走过去:“我真的要去旁听三司会审吗?”
    那端坐之人望来:“有何问题?”
    有!
    当然有!
    还是大问题!
    像程立雪这种腹黑又变态的人,铁定八百个心眼子,怎会不知那些坊间传言。
    初棠支支吾吾半天:“我这么一去,不就是把你功劳全抢了吗?亲自坐实坊间传闻,你不生气呀?”
    程立雪不答反问:“你怎会觉得我生气?”
    随后伸手将他拉来。
    龙椅宽敞,足够二人并肩而坐。
    初棠耸肩摊手:“我声明下,那些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幕后主使不是我,你的火可别烧到我头上。”
    程立雪将他搂起:“来看看。”
    初棠背靠那人坐在案前。
    他眼底下是份奏折,内容大概是巡抚想回京时给皇上带几个江南美女充实后宫,问皇上有什么喜好。
    “殿下以为当如何?”
    初棠:“……”
    初棠笑道:“那你顺便问问他,能不能给我捎几个帅哥,我要求不多,八块腹肌、大长腿、肩宽腰窄的双开门——”
    程立雪捏捏他微鼓的脸颊:“认真点。”
    初棠拍掉这手:“让他麻溜滚蛋。”
    “殿下真知灼见。”
    初棠翘着手低头,程立雪又翻开本册子,是邻小国遭旁边大国攻打。
    邻小国向他们求救。
    “殿下以为,当不当救?”
    喔。
    莫非是唇亡齿寒?
    初棠点头:“救!必须救!”
    程立雪把他揽在怀中抱坐,初棠一昂头就瞧见这人利落的下颌线。
    那人也低头笑望他:“该如何救?”
    初棠盯着人莞尔:“围魏救赵,他们攻打小国,我们就绕路去偷袭他们京都,必定叫人退兵回朝。”
    “殿下足智多谋。”
    初棠刚生出的两分得瑟,还未从脸上溢出,就被人下一句话连根拔起覆灭。
    “但既然出手,何不一举拿下?”
    “欸。”
    初棠泄气往后仰,直接把脑袋枕在程立雪的肩膀:“那我再想想。”
    他皱巴着小脸,滴溜溜转眸。
    好半天后玩着手指叹气:“不知道该咋整,求程公子赐教一二。”
    “正面攻打。”
    “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呀?”
    “当然是借小国之道,直攻大国,取小国信任好让我们的势力渗透其中,届时大国降服于我们,小国自然也成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