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不可貌相呐。
    他家公子当真是丧心病狂。
    ……
    房内,燃着安神香。
    大黄兴奋摇尾巴,拱拱不省人事的初棠。
    程立雪推开书房房门,他回眸望向床榻那边的黄犬,轻声开口:“过来。”
    大黄乖巧走过去。
    一人一狗前后走进书房。
    *
    次日。
    初棠起得不算早,天气渐渐凉下,他种在耳房后的青红椒都落了层薄霜。
    他随手摘走一颗青椒和一颗红椒,随后来到小厨房屋侧的菜地,挖出个洋葱。
    晴云早早便在小厨房里清洗模具,两人忙活小半个时辰,抱着东西离开府邸。
    今日的风吹得落叶纷扬,初棠拂掉摊位木桌的尘埃,才慢条斯理摆出道具。
    因为今日卖的是“章鱼小丸子”,这种东西现烤比较好,他便只是准备面浆和配料。
    待有人买时,再现做,但怕有人吃不惯,他还是备了几颗供人试吃。
    晌午时分。
    书院陆陆续续走出些人,呼啸的风刮来,倏地吹走张纸张。
    “欸。”
    青年见那纸张卡在个小摊位后方才松气,与人结伴,不紧不慢走向那边。
    晴云低头捡起脚边的纸。
    忽地发怔。
    初棠用木签挑出几颗熟透的章鱼小丸子,狐疑瞟瞟人:“很好看么?你都盯半天了。”
    “奴婢一介丫鬟,大字不识几个。”
    “噢。”
    他轻哦声凑过头,粗略扫去几眼。
    竟然是……零分作文?
    几位书生已来到他们跟前,其中一人道:“我百思不得其解,夫子为何要你重写功课?你这文章我看着实在精妙绝伦,自叹不如。”
    初棠转转眸。
    这首拆字诗,确实挺妙笔生花的,疾恶如仇地抨击了一桩陈年冤案。
    但这种事情,放在古代,只是被打回去重写,那还得感激你们夫子深明大义呢。
    先前说话的书生骤然看来:“这位小哥儿,你这样大剌剌打量我同窗作甚?莫非你也略懂文墨?”
    初棠只举起手里的小丸子:“试吃一下吗?”
    “十文钱一串。”
    “哈哈你倒懂得趁机推销。”
    书生朝他们走来,拿回那篇诗文,心情甚好地放下铜钱:“来两串吧。”
    *
    章鱼小丸子很快被卖完。
    昨日还有些清醒时,初棠记得答应过阿绛要给人打一块玉坠,所以出门时,便把图样交给玉铺雕刻。
    现下收摊正好去取。
    与晴云分别后,初棠拿着玉坠便去寻人。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初棠捏着根红绳,拐弯转入处僻静的林地,因低头串着玉坠,几乎撞到迎面而来的身影。
    手一滑,玉坠也甩了出去。
    “欸!”
    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他的玉坠。
    初棠抬眼,眼前是名墨绿色衣袍的青年,那人沉稳端方,凛冽的眸光迟疑半分,似停顿在他身。
    他礼貌道谢:“谢谢你。”
    男子微微颔首,将玉坠还给他便转身离开。
    他已不是第一次来找阿绛,下人们也没拦他,初棠轻车熟路走进庄子。
    他踏进园子的门,便瞧见小厨房里忙碌的红衣身影。
    “阿绛,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阿绛显然没料到他会来,捧着个瓷碗转身笑道,甚是明眸皓齿。
    她端起碗走来:“我在做长寿汤饼。”
    “啊?你今天生辰吗?”
    “不是,我生辰在三个月后。”
    初棠听得无言以对,思忖间,他也懒得追问,只抬出手心的玉吊坠:“答应给你的玉坠。”
    “你还真给我做了吗?”
    阿绛倏地搁下汤饼,她接过玉坠,细细打量几眼,而后迫不及待挂上脖子:“好看!就当作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罢。”
    “你这面都坨了,能吃吗?”
    阿绛欲言又止,片刻后莞尔道:“长寿面嘛,主要是求个好意头。”
    “那我也给你做个长寿面呗。”
    “好呀。”
    初棠语毕,挽起衣袖就往里走。
    灶台的食材还挺多。
    他随手挑出块五花肉洗净切块,放入温水里,再加少许盐,浸泡一刻钟左右,使肉质更显软糯。
    挤掉水份的肉放入热锅煸炒出油脂。
    滋滋啦啦的油声中,方方正正的肉块变得焦黄酥香,肉香混杂点油脂味飘起,勾得人嘴馋。
    “好香呀。”
    阿绛凑过来,给他递了块甜瓜:“来吃点。”
    大抵是看他腾不出手,阿绛直接把小块的甜瓜塞到他嘴边:“张嘴。”
    初棠:“……”
    他眼眸轻抬,歪着头,不好意思似的眨眨眼。
    “怎么?你夫君没喂过你吗?”
    “……”
    阿绛嗤笑一声:“看来他不行呀!不会疼人的男子要不得哟。”
    “他——”
    初棠刚张开的唇,忽地被塞进块甜瓜。
    “别他了,肉要糊咯。”
    他一惊,慌忙撒进手里的葱姜、八角、干辣椒和冰糖,慢火翻炒,将糖炒化至肉裹上糖色。
    红烧肉咕噜冒出油脂香味儿,初棠见状继续加入酱油老抽翻炒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