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火炉上放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两大一小围在火炉旁,吃上热腾腾的年夜饭。
雪已停,打扫过的院子里燃起火堆,柿子树上堆满了积雪,偶尔啪一下从被压弯的树枝上掉落。
林清玖看着还有些许陌生的坏境,不禁怀念起村里的日子,轻叹,“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独自一人习不习惯?”
许灏瑞把碗筷收拾好,从身后拥抱他,“铭哥会照顾好师傅的,不用担心。清哥儿是不是想家了?”
林清玖往后靠着,轻轻点头,“只有一点点,只要阿瑞在身边,哪儿都是家。”
许灏瑞侧首翘起的薄唇碰了一下林清玖脸颊,与他一起站在屋檐下,望着趴着门,往外看别的小朋友放爆竹的小无虞。
“咱们是不是忘了给栗崽买爆竹了?你瞧他。”
林清玖视线从火堆旁移开,望过去,回头,“那阿瑞明日到街上,给崽崽买一些回来?”
“好。”他一口应道。
许灏瑞眸里含笑,看着门口裹着灰兔毛斗篷的小团子。
以往在村里大家都是烧竹子代替爆竹,他也就忘了买爆竹这事,让崽儿只有羡慕别人玩的份,的确是他这老父亲的不是。
天色灰暗下来。
许灏瑞冲门口看得入神的小无虞喊,“栗崽回来了。”
“哎,来啦。”小无虞依依不舍地把大门关上,嗒嗒嗒跑回来。
白日里洗过澡,夜里泡了脚就可以爬上暖烘烘的炕上躺着。
许灏瑞身体也是热哄哄的,畏寒的林清玖喜欢往他怀里钻,然已有三个月不曾疏解过的汉子,抱着他软乎乎的漂亮夫郎,身体老老实实地起了反应。
汉子的大手压住怀里乱蹭的人儿后腰,脸埋在他颈窝里,低声道:“不要再动了。”
林清玖僵了下身子,不敢再乱动。
小无虞窝在自己的被窝呼呼大睡,丝毫不知自己的存在,妨碍到了两个爹爹深入交流。
许灏瑞轻手轻脚下床顶着寒风去躺茅厕,再回来时,林清玖已缩在被窝里酣睡。
感情只有他一个人在煎熬,许灏瑞轻叹了一口气。
在火炉旁驱去寒气,重新爬回炕上,拥着熟睡的林清玖入眠。
清晨。
许灏瑞洗漱完,到小摊上买朝食,顺道给小无虞买了两串长爆竹,和几个单个的小爆竹带回来,省得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玩。
用了早饭,许灏瑞拿着一支点燃的香,在院子里教小无虞点爆竹。
一串爆竹被挂在长杆上,许灏瑞用香把引火线点燃,把杆子递给小无虞拿着。
爆竹劈里啪啦响。
小无虞初始时害怕,把杆子举得远远的,等爆竹燃完后,圆润的小俏脸才扬起笑容,感受到了乐趣。
让他爹帮他把另一串也拴在杆上,拿着香,跑到宅子外得瑟,见同龄的小朋友围过来,他才点燃爆竹。
许灏瑞见状忍俊不禁,走过去靠着门看着,以防出意外。
等小无虞手中的爆竹燃完了,叮嘱他不许跑远后,才回屋里温书。
林清玖烧了壶清茶,拿到书房里,放火炉上煨着,随后走到屋外看了看与邻里的小伙伴玩起来的小无虞,无奈地摇了摇头往回走。
打算让孩子先玩一会儿,再让他回来识字。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且温馨中消逝。
正月十五,元宵节。
用了晚饭,许灏瑞和林清玖带着小无虞去放花灯,回来的路上又给小无虞买了只小脑斧灯笼,让其提着蹦跶。
出了春节,将要到科举会试下场的时间,街道上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过年时,许灏瑞因与洛明轩和沐风的朋友关系,只给洛府和沐府送了礼,并没有上门拜访。
只与洛明轩夫妇在外头吃了顿饭。
不过到京城几个月里也不曾见过沐风,就连洛明轩都不曾见过他人。
因此他猜测那小子定是又跑其他地方游历去了,人应当没事,因为沐大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痛失爱子的模样,他简单粗暴地推测。
但他不敢与上沐府打听。
京城里众所周知,沐府可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他若是上门,朝中的人定会误以为他洛家站嫡出的队伍,所以洛明轩不敢与沐府的人打交道,回京后也一直没见过沐风。
许灏瑞表示理解,党争之事稍有不慎,就会牵连整个家族。
也暗幸,自己给沐府送去的礼,被没有被人注意,估计连沐府的人也以为他是想攀附他们的举人之一。
之后许灏瑞又去找了洛明轩几次,向请教他学问。
三月,会试开始。
林清玖和小无虞目送许灏瑞入考场,第九天后,又早早地等在外面,等他出来。
一个月后,殿试开始。
许灏瑞和一众进士进了红墙黄瓦的宫城里面圣。
陛下亲自督考,考察新晋进士策问。
由于红薯与土豆的发现,温承钰虽不在京中,但也颇得陛下圣宠,而许灏瑞也早被温承钰在御前提名。
于是,在许灏瑞不知情的情况下,老皇帝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暗暗打量他。
感受到皇帝的视线,许灏瑞满心疑惑不解。
答题时间到后,进士们都侯在殿中等结果。
许灏瑞在会试中考了第四,得知殿试后不会再有淘汰后,变得佛性起来,殿试名次对他来说不重要,如今他的目的已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