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见许兴文转身就要把房门关上,忙挤进去,许兴文拿她没办法,左右张望见门外无人,把门关上后,拉着媚娘道:“你究竟要怎样?我说了,不会娶你为妻。”
媚娘冷哼,“前夜可稀罕着,抱着人家喊美人,现下打算提起裤子不认账?”
许兴文想起那晚,脸色极其难看,虽他爱好美人,可眼前这位还不够入他眼,要不是在梦里想着美人,迷迷糊糊把人睡了,他也不至如此。
甩袖,“你——我一个秀才的身份怎能娶你个红尘女子?!”
“呵,亏你还是一秀才,怎能做出睡了人不认账这等腌臜事,你若是不娶我,我便闹到官府去,谁怕谁!”。
“嘭——”
房门被从外推开,偷听的许唐氏气势汹汹,手指着媚娘骂,“红尘女子?好你个贱蹄子,胆敢毁我儿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许唐氏快速出去拿了把扫帚,要打人,媚娘见势不对,连忙钻到许兴文身后,扫帚不长眼,直打到许兴文身上。
“嘶,够了,娘!这事我来处理,您不必插手。”
许兴文把扫帚一抽,往外扔,转身对媚娘道:“你说罢,要多少银子?”
媚娘摇头,“我不要银子,我就要嫁给文郎。”
许兴文崩溃地抓了抓头发,“我说了,我不会娶你,你要么拿钱走人,要么一分钱也不要。”
“钱,什么钱,一分也别想要!你个万人睡的贱人,你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家。”
许唐氏拉着人往外走,一个常做农活的老太婆力气不小,至少比未干过重活的青楼女子力气大。
媚娘直接被她推出院外,许家其他人都在一旁看着。
大门在身后关上。
媚娘刚开始只是拍着门喊文郎,过了许久也不见许兴文出来,脸色一冷,既然如此也别怪她。
“杀千刀的负心汉昂!搞大了人家的肚子,现在不认账了,呜呜……先前还抱着人家喊心肝,喊美人儿,睡腻了就一脚把人踹开,呜呜——”
“呜呜都怪我活该,被人骗,呜——”
媚娘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掩面大声哭喊。
恰逢此时地里活不多,不少婶子叔么大娘和小娘子们,三三两两聚在院里做些轻松的活计,这会儿听闻声音,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一个个腿脚灵活,跑得飞快,出门看热闹。
一个个不嫌事大,问:“是哪个负心汉啊?”
“孩子几个月了?可怜哟。”
许兴文颓废地坐了一阵,想到若是被那妓子坏了名声,是万万不可,急忙跑出去。
媚娘眼眶通红,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好不可怜,“正是这家姓许的秀才。”
随后摸着肚子,哭泣不已。
咯吱——
院门打开,许兴文不顾许唐氏的阻拦,把人给拉回院里,冲外面围观的人,道:“误会,都是误会,各位婶子、叔么别听信她胡言乱语。”
“哎哎。”
婶子们伸长脖子看里面许唐氏恶狠狠地揪那姑娘胳膊,压根没把许兴文的话听进去。
嘭——
大门关上,许兴文将人拽回堂屋,喝道:“你知不知这会毁我名声?毁我前程?”
“你若是不娶我,就别怪我乱说,到了衙门,也是你不占理,反正客栈里许多人都看着的,都可给我作证。”
“我呸,你个贱蹄子,休想进门!我儿要当官老爷,自然要娶身家清白的姑娘。”
许兴文思忖片刻,妥协道:“我娘说的对,娶你为妻不可,但可纳你为妾。”
许唐氏傻了眼,“文儿,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她这种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子,咋能往家里领?”
许兴文拉着他娘的衣袖,“娘,您别说了,媚娘,你我各自退一步,望你仔细考虑。”
媚娘垂眸眼珠子乱转,“……成,我有个条件,你们要为我在村里摆喜宴,让村里都知我是你们许家的人。”
许兴文暗暗松开了袖下握起的手,“可。”
许唐氏负气,坐在椅子上死瞪着媚娘。
媚娘擦去脸上的清泪,挽起许兴文的手,娇媚道:“那文郎,陪我去与妈妈说一声吧,我顺道回去拿衣裳,往后媚娘就是文郎的人了。”
许兴文把她的手拉下,“你先回房等着,我先与爹娘说几句话。”
许昌盛抽着水烟,冷眼看着小儿子。
许兴文给他俩分析了利害关系,自知自己着了当,却也只能咬牙吞下,好说歹说在才说服许唐氏点头。
他道:“当官的哪个没几个妾室,若是没有,还要遭人笑话,儿子已快而立之年,却尚未成亲,不知内幕者,还会认为儿子患有隐疾。”
“若是知儿无隐疾,那便会认为儿是那浪荡子流连于勾栏院里,无论那种对儿名声都不利。”
许唐氏抹着眼角,“都怪娘挑剔,没早早替你娶了亲。”
“娘,事已如此,就不提过往事,还有,娘若是为了儿子名声着想,便不要再提及媚娘的身份,让村里人笑话。”
“……娘晓得。”许唐氏低落地擦泪。
“那儿先与媚娘去拿行李。”
许昌盛板着脸点头。
媚娘在拐角处听完他们的对话,闪身进房。
最后许兴文顺利地带着媚娘取回行李,只是临走前,被老鸨讹了一笔银子,签下欠条,老鸨欣喜地送他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