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只是想了想,就略微通晓了其中关窍,这种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叹了口气,简单问道:“若是那倏忽此刻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作何反应?”
    “做掉他。”木渊不暇思索道。
    景元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若是你常规的手法无法消灭对方,你会怎么做?”
    木渊看向他,目光顿时有些复杂。
    虽然不想承认……好吧,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确实是危险到极点,伤敌一万自损两万。
    “自从摩擦开始后,你就变得无比急切。”景元淡笑道,“我知你心情,未来的节点虽然掌握在手,可不到那一天,变数就依旧存在……但这样的急切对你来说毫无益处,不如先学着随波逐流,放松下来。”
    木渊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
    “你说得对。”他微微颔首,表情有如天山雪莲,不可亵渎,“所以能把猫爪子从我肚子上拿开了么?”
    景元面不改色的又在那不太明显的小肚子上捏了一下才松开手,义正言辞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信你个鬼啊!”木渊张牙舞爪扑过去,被接了个满怀。
    天边晚霞连成一片壮丽的火烧云,微风吹动窗边新挂上的风铃,叮当声清脆悦耳,一如情人笑语。
    ……
    景元的话,木渊倒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道家有言顺其自然、无为而治。木渊断章取义在字面上理解出符合他现状的做法,那就是——摆。
    摆到宇宙的尽头,摆到使一颗心归于平静……呸,那样子他就挂了吧!
    “让自己放松下来就好了吧,”景元提议:“近来无事,我们去野餐?”
    木渊想了想自己诡异的运气,上次他们好不容易出去约会一次,还撞见了一只小岁阳不长眼的往他身体里跑……他抽了抽嘴角,说道:“野餐就算了,如果说做些让我精神放松的事的话……”
    他的目光一飘,很快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景元心中警铃大作,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好友们的状态,应星在闭关中,镜流和白珩在研究她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丹枫……丹枫闲的没事干很危险啊!
    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木渊口吻有些责怪:“真是的,你在想什么呢?大家各忙各的,平常已经很累了,我怎么会再去给他们添麻烦呢?”
    景元:“……”真的吗,他有点不信呢。
    到底是成熟了,以前对方只会饶有兴致的一起跟着搞事呢。
    木渊拉着他的手,兴致勃勃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感受新的天地!”
    半小时后,景元吹着咸湿的海风,头上罩着渔夫帽,一脸兴味地研究起了钓竿。
    自带的小马扎四脚陷入砂砾中,一开始坐下去有些不稳当,景元压实了凳脚,左右看了看:“没有饵料么?”
    木渊将束之高阁许久的小红桶放在旁边,闻言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型炸弹,往后丢去。
    爆炸的声响几近于无,又被瓷器破碎的声音完全遮盖下去,景元后知后觉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摆在不远处石柱下的瓷瓶四分五裂,碎片中静静躺着一包种子和一包饵料。
    木渊把那两个小包捡回来,对景元晃了晃,笑眯眯道:“钓鱼佬永不言弃,就算是波月古海,也总有地上的钓鱼佬试图挑战持明的威光。”
    没想到这几年居然真的有钓鱼佬狗胆包天的把魔爪伸向波月古海了……木渊暗自感叹钓友们的神奇,丝毫不想想他当年投进海里的那两条大胖鱼机巧是怎么浮来游去勾引钓友的。
    景元看看那两包保存完好的饵料和种子,又看看那不仔细看,颜色几乎能和柱子融为一体的瓷瓶,面色复杂:“丹枫……知道这件事么?”
    木渊连窝都不打,挂上饵料就甩杆,他无所谓道:“你管他知不知道……他当年可说漏过嘴,那家伙自己都在波月古海里钓过鱼呢!”
    “那还真是不得了。”景元动用起全部的想象力去描绘一副丹枫钓鱼图,嘴角比枪都难压。
    啧啧,谁能想到持明龙尊居然会在封印着鳞渊境的古海里钓鱼呢?龙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景元放松的时候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左右手互博棋技,还真没钓过鱼,但他上手能力很强,学着木渊的动作有模有样的抛了杆。
    木渊许久没这样安静悠闲的度过一段时间了,远离(自己制造的)喧嚣,抛却令人心焦的未来,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海风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心中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
    这样的平静直到景元一脸惊喜地钓上第三条鱼的时候,宣告破裂。
    “你是在玩小猫钓鱼?还【仙舟粗口】的由小到大排列?!”木渊目眦欲裂撑在小红桶上面,抠在桶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桶内,三条大中小号的鱼正茫然的撞击桶壁,噼噼啪啪,每一声都击打着木渊作为重出江湖钓鱼佬的自尊心。
    他比了比最大的那条,足有小臂长,眼珠子都快红了:“我不服,你是不是偷偷释放了什么信息素来诱惑鱼?!”
    景元悠哉地又甩杆下去,笑眯眯道:“嗨呀,有些事就是天赋,你嫉妒不来的。”
    “我嫉妒?我嫉妒?!”木渊气急败坏地坐回去:“我才不嫉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