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脱你裤子呀。”虚怀谷好不理所当然的道。
说着话的同时,虚怀谷的动作仍是未稍停。
“这样不好吧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除了变得急躁外,还变得相当主动,别这么猴急嘛!”
“第桀!”
“好、好,你别心急,我保证差人好好照顾你弟弟,让他毫发不损,吃香喝辣,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所以,你别急,急就会出错,我也就不敢冒险让你随意医治。”
“你不相信我的医术?那你要我来做啥?”
“呵,又生气了,怎么?马齿徒增,没让你多长些耐性?”
“第桀!若我没有弟弟落在你的手上,是生是死全看你脸色,我也用不着心急,医个小病花上十天半个月,耗尽你们第府家财,若是能如此,我一点都不用心急!”
“好,别气了,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嗯?”
又这么说,只是想教他难堪吗?
若真心疼他,倒不如放过他弟弟为先。
“其实我会趁此良机找你医治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良机?竟说他四哥受伤,而他弟弟入狱是个良机?真没良心!
虚怀谷自以为不动声色,没让他的咒骂声泄露于言表地开口:
“说来听听。”
“我认为我之所以会有这噢隐疾,而且不混任何名医,仙丹妙药皆罔效,大夫们也都诊断不出我的身体有任何不适,我千想万想,好不容易才想到你。”
“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么多年没见面,八竿子也打不着吧?太牵强了吧!
“我想原因症结可能就在你身上。”
第桀一瞬也不瞬,直直看着稍稍矮他一截的虚怀谷。
“不是我自夸,小时候的我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宝贝,虽然教父母兄长头疼了些,他们对我依然疼爱有加,实在是因为我长得太过可爱,嘴巴又甜,笑起来右脸颊上的小酒窝更是惹人怜爱”
天啊,他是来这里听某个自恋狂夸耀自己有多优秀的吗?
虚怀谷啐道,虽然没说出来,但表情显示的相当明显。但第桀仍自顾自的,一副没发现状,继续往下说:
“我和双生哥哥第崆可说是人见人爱,没有人不听咱们的,没有人不疼,没有人不爱的,只有你唉,只有你”
他说的是
他以为他忘了。
“忘不了,怎生忘得了呢?当年那当头棒喝的一句──我讨厌你!赤裸裸地撕扯我的自尊心,顿时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我”这会不会太夸张?
“不谈这了,我想说的是,那句话带给我的震撼相当大,而且历久弥新,效力持久不退,呵。”
自嘲的笑声刺入虚怀谷的耳里,他印象中骄纵自大的小少爷是不会这么妄自菲薄地笑着的。
真的是他伤了他?
一个人竟能在无意间伤人于无形,伤一个人如此的深、如此地难以抹灭。
唔
“你是我唯一希望了,我想不出还有其它理由,依我自己归纳下来的结论,你的那一句话是唯一的核心,人常说从哪里跌倒便要从哪里爬起来,只要能让你对我重新评价,真心地收回那句话,再加上你精湛的医术,我想也许我便能不药而愈我希望如此。”
“我其实我当初不过是想让你不再紧缠在我身侧才会脱口而出,恶作剧的成分居多,你不要多心,我真的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我”
“你真好心,和我记忆中的你一样,多年来,你仍是未变,还真是教人担心你只身闯荡江湖会不会被卖了,还帮对方数银子,呵。”
“我是说真的!而且我才没有那么容易上当,被人骗。真的,你要相信我,真的!”
第桀笑得右颊上的酒窝凹陷,一脸不信。
“你以后就住在这个房间里,而且还请你对我邀请你来的动机保密,对外一律宣称我邀你这老朋友前来作客,就这么单纯,好吗?”
“当然。”
“那么,我还有事要忙,除了这房间之外,请你哪儿也别去。”
“这是变相的软禁?”他只能在这房里走动?连外出探望若谷,为他奔走也不成?
“我私心的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愈少好,所以,希望你能多为令弟着想”
竟拿若谷威胁他,他有没有听错?
方才还觉得他是被他所害的无辜可怜人,现在马上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拿弱点威胁他人的卑鄙小人。可恶!
“呜呜呜呜”
哭声由远处,断断续续飘来,若非现在是太阳仍高挂空中的大白天,否则教人以为来到鬼境。
真是的,不过是件小事,值得哭成这般吗?而且由那声音的嘎哑度来判断,那哭声的主人已哭了许久,抽抽噎噎,好不烦人。
“别哭了,再哭,好好的一人个也会被你哭死的。”
“喝!”
这威胁成功地遏止住虚若谷的声,再不停止,他那肿得不象话的泪眼很有可能会被哭瞎,而可怜的喉咙则会被他折腾得哑了。
“是你?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第四郎啐道。
他被吵嚷个不停的哭声吵得不能好好觉,一醒来,身子疼痛不已,教他不悦,相当不悦!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第四郎只记得他被第桀威胁深夜去拜访虚若谷,却不知道为何,身体深不断涌起莫名的骚动,他难以自我控制地,只想摸摸眼前的可人儿,那个自初次见面便不断在眼前舞动纤丽人影。
他像只饥渴许久的色狼扑向虚若谷,被他用力推开,他的背好象撞到了什么,就看到如雨般降落在身上的又重又厚的书册。然后然后他就记不起来了。
事情很诡异,相当诡异,而且绝对是第桀在背后搞的鬼,否则就算他平日为人再怎么放荡不羁,也不可能会一个大有好感的人,像个急色鬼般扑上去
这么没品的事,他第府四少爷怎可能做得出来嘛。
绝对是这个现在对他笑得很不安好心眼的十二弟搞鬼!
“别这样,我是特地来请人送你去不?和尚那儿就医的。”
“我怎不知你会这么好心?你这只黄鼠狼哪会安好心眼,天塌下来我也不信!哼!”第四嗤之以鼻。
好痛喔!他的身体,尤其是左腿,难道他真的不可能!绝是第桀特地来吓他的,要见他被他吓得屁滚尿流的窘态的,他堂堂第府少爷怎么可能被他吓到,哼!
他不信!
不信!
噢不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和尚?那不是大哥的师父吗?四郎受了多重的伤,需要大老远地长途跋去找不?和尚?大哥不行吗?有这么严重吗?真的很严重吗?”虚若谷拉着第桀的衣袖直问个不停。难道他害一个人废了?废了吗?
噢不!
“你别急呀,正主儿都没你急,你这正主儿的心上人急什么呢?”
“这你在讲什么呀,我我”原本心急如焚的虚若谷被第桀的话一堵,反倒是羞红了脸。
心上人?他们不过是感觉一见如故的新朋友罢了,什么心上人呀
“第桀!不许你欺负若谷。”
“唷,好生人羡慕啊,才不过几天而已,就已经四郎、若谷地叫来叫去,好不亲密呵。”
“第桀,你太闲了,专程这里揶揄人的吗?”
“呵,这只是目的之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请二位即刻起程我可不想要有一个后半辈子得倚靠我的没用的哥哥。”
“这么说是真的你课业淖笸取?
“都是我害的!我呜”虚若谷自责地哭倒在地,都是他,原因在于他,都怪他!
“若谷,你别哭呀第桀!都是你,没事危言耸听,我的左腿没事的,对不对?”第四郎对着第桀挤眉弄眼,纵使他的腿真的废了,他也不要他告欣若谷,他情愿自己承担。
呵,想不到,他四哥也是个痴种,除了商人本性,这是第家的传统吗?呵呵。
第桀笑得有些心痛,有着更多的无怨无悔。
没办法,遇上便是遇上了,能有什办法呢?
他没别的法子了,再没别的了。
他只能把握并再次创造的机会,一定!
“是呀,若谷,四哥的伤并非无法治愈,只要能尽,相信以不?和尚高超的医术必定能治得好,而且你大哥不知上哪儿去了,我找不着,否则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岂会不知,不来寻你?而我又何必让四哥舍近水,远道取水救火呢?”
“大哥他啊,一定又不知飘泊到哪里去了,偏偏有急事时他不。”虚若谷早已习惯总是不在他身旁的大哥,但,此刻的他多希望大哥能在这济南城里多待一会儿好救人呀!
“你可别再哭了,现在第府里只剩我一个人,走不开,四哥这一路上就只能靠你了,你可得坚强点,知道吗?”
“我?好,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而为,我会将四郎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送到不?和尚手上。”
多义愤填膺啊!和某人个人真是不相似,明明有血缘关系的呀,呵。
第桀右脸的酒窝若隐若现。
送走了四哥和虚若谷,踩着急促的脚步往来时路走去的第殷切企盼,这一切的忙碌都会有回报的。
一定!
在回程的路上,第桀巧遇他意料之外的人。
“二哥,呵,你回来得正好,正好呢!”
面对十二弟的笑靥,第二郎简直可以用“毛骨悚然”这四个字来形容,还好他和这十二弟不亲,一点都不亲,一点都不。
他在心里复诵着,再三对自己强调。
可是,他明明最疼、最爱的是十一和十二这对可爱得教人受不了的双生弟弟。
想当初乍见这一对小巧可人的小宝宝时,他有多高兴!别人家只能一次有一个宝贝,他们家一次就能有两个,多棒啊!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一个为治病,离家远去;一个则长得比他还要高大,感情内敛得一点都不可爱了;不过他还是很想疼他,所以,他很难得才会有的要求,通常他都拒绝不了。
谁教他是他二哥呢?
急急想找情人的脚?i,也只能为第桀的唤叫而止住。
“唉,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其实一切我皆已安排好,现在就差我想要多一点自由的时间罢了。”
“也是说你想放下第府的事业,对吧?”
“还是二哥你聪明,不像四哥一样那么地咳,憨直”
想说笨就直接说嘛,何必又拐弯?{角损人呢。唉,他就知道,四郎治不了他,只能被他耍弄着把玩。
“还请二哥交代所有人,别靠近我的咏怀楼,所有的事就麻烦二哥你了,先谢过,呵呵。”
望着十二弟离去的背影,第二郎几乎未见过他如此快乐过,记忆中很少,很少。
从他的倚云楼改建为咏怀楼后,他似更常待在屋里,难得外出,也更难得有亮眼的笑容。
好事降临在幺弟身上,不,应该是他自己挣来的,究竟是怎样的好事呢?
看来他非回去一趟,探个究道不可。
第二郎赶紧朝约定好的地方而去,再来当然去解决心中的疑云。
圆桌上摆满了一盘又一盘的山珍海味,每一道看似平凡的菜肴都得大费周章才能做成端上桌。
第桀的用心虚怀谷看得出来,但野食、粗食吃惯了的他,看了太过丰盛的佳肴,反到有些反胃,吃不下口,而且心底有事的他,更是食不知味。
“怎么?不合你胃口?”
“不怎会呢?”虚怀谷努力地了两口,不久后,又停了下来,发呆。
不知自己发愣了多久,等虚怀谷回过神时,他眼前桌面上的菜色早已全然更动,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真是太神奇了,他怎么都没有察觉到!
“你这”虚怀谷比比第桀又比了比桌上的菜,怎么都是他吃的,他又怎么将它们变上桌的?
“我看你一直在发呆就知道你不爱吃太油腻的食物,于是我将它们全部撒走,亲自下厨弄了几道上不了台面的小菜,这下看我的面子,好歹你也会多多捧捧场了吧?”
“下厨?你会下厨!”
“怎么?是失望不应不从君子远疱厨的先训,还是我的手艺没有信心?”第桀笑笑地问,他明知两者皆不是,就是想捉弄他,教他为难。
虚怀谷瞅了他一眼“你明知不是,我只是很惊讶你不是富家公子吗?又何必劳动自己去做洗手作?汤的琐事。”
“只要是为了你,我很乐意能不当君子。”
“你”
为了保持用餐的愉悦,第桀打断他的话:
“快吃,不然凉了,就枉费我一番苦心,嗯?”
“好。”假装没听到他方才说了些什么,他似只能装傻,先装傻,其它的再说吧。
赶紧塞了几口青菜至嘴里,新鲜甘甜的滋味在嘴里顿时漾开,忍不住他又多吃了几口。
“嗯,好吃、好吃,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吃!”
“出乎意料?你对我可真没信心,好吃可是你说的,你可得负责多吃些,我想将你养胖些。”
又假装没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虚怀谷忙填塞饥肠辘辘的肚皮,一口接一口,停不下筷子。
他,每多见到他一次,总教人多吃惊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