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大秦长公子扶苏行太子加冠祭祀大典,中途,十八公子胡亥举剑高喊着“你这蠢货也配”,欲行弑杀兄之举,被卫尉制服押送到君王面前后,又掏出暗藏于袖中的匕首刺向君王,被蒙毅飞身上前一脚踢飞于地。
君王当场下令,以“弑君杀父”之罪名斩于市。
同年秋收,治粟内史命人扛着沉甸甸的十四麻袋粮食进宫,含泪禀告君王:当日那五小袋仙界粮食,在他严格按陛下的沤肥套种之法播种打理后,如今已收获数百倍之多。
有了这十四袋粮种,大秦来年,定能收获更多粮种,大秦总有一日,能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饭!
只要百姓们吃饱饭,便能安安生生当大秦人,再不会生出诸如陨石刻字之事端。
嬴政看着这丰收的五谷粮种,想到大巫屡屡设坛做法招魂,却仍不知所踪的明赫魂魄,心中有揪心之痛飞快掠过,面上却和煦笑道,“善!”
...
秦始皇三十七年,一心想以眇眇之身、以知晓的一切仙界知识,尽快扭转这大秦命运的君王,以超出常人想象的勤政高速消耗着自身元气。
五禽戏虽能延年益寿,却解不了丹药之毒。
七月二十,在巡视关中农田时,形销骨立的君王忽觉一阵头晕目眩,晕倒在哭喊着奔来的扶苏怀中。
在疾驰返回咸阳宫的六根金车中,恨不得以身替之的扶苏泪如雨下扶着父皇,听着父皇间或清醒时喃喃念叨的“明赫...吾儿...明赫”,不免生出几分恍惚之感。
他从未听过明赫这名字,父皇也绝对没有一个叫明赫的孩子,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让他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扶苏看着怀中因疼痛而无意识蹙眉的父皇,泪水大颗大颗滚下,急忙抬袖胡乱擦了擦。
幼时那般风姿俊逸的父皇,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到这般模样...
他俯身轻轻贴在父皇脸庞,哽咽道,“阿父快些好起来好不好?儿臣不想做太子,不想做皇帝,儿臣只想一辈子做阿父的孩儿,永远被阿父高大的身躯护在身后...纵便儿臣四十岁五十岁,也只想做有阿父的孩子...阿父,您是世间最好的阿父,是世间最好的君王...”
陷入混沌昏迷之中的嬴政,依然没有醒来。
在六根金车抵达咸阳宫门口时,早收到快马来报的夏无且已提着药箱在宫门候着,一见马车挺稳,急忙冲上去询问,扶苏焦急道,“事从权急,快上来先为阿父诊治!”
夏无且急忙撩开车门进去,放下药箱认真为昏睡的君王诊脉,诊着诊着,扶苏见他面色愈发凝重,一颗心止不住冰凉往下坠。
夏无且放下君王的手臂,满眼伤悲朝他摇了摇头,小声道,“太子,陛下脉象涩阻不前,细弱沉顿,气息微弱,恐怕...”
扶苏逼回再次涌出的泪意,颤声道,“可有急救之法?”
夏无且跪下哭道,“太子,陛下往日脉象虽亦乏力,却无半分垂危之兆,今日此疾堪称来势汹汹,许是丹毒骤发之故...臣斗胆以为,若要医治此疾,恐要寻到洗髓之...”
话音未落,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骚乱声,只听一道童音歇斯底里大喊道,“快让我见我父皇!若我父皇有事,我绝不放过你们!”
父皇?扶苏暗暗皱着眉,迈步出去查看,只见卫尉正如临大敌般,团团围住一个蓬头垢面的孩童。
扶苏见不得这般以大欺小之势,便跳下车威严道,“还不住手?陛下在此,何故喧哗?还不速速退去!”
卫尉正要上来说明实情,那乞丐般的孩童却趁卫尉不注意,钻过来拉着扶苏的衣摆,仰头哭着喊道,“扶苏哥哥,我是明赫啊!快带我去见父皇!快,我带了救父皇的药!”
一声“扶苏哥哥”,突然让扶苏晃了晃神,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喊他的...
明赫,明赫...
在扶苏痴痴陷入怔愣的瞬间,一到宫门前就无法再唤醒系统的明赫,已哧溜爬上马车,他灵活躲过夏无且喊着”哎呦呦“的阻拦,将千辛万苦获取的洗髓丹放进君王口中,趴在君王身上痛哭不已。
当日,他的魂魄在咸阳宫与父皇分散后,仍未离去的系统便急急告诉他,他的父皇因为转身从黑白无常手下救下他,错过了前往地府的机缘。
而在系统规则里,同时存在两个时间线不同的平行时空,秦始皇即将前往另一个与史书走向一致的大秦时空而去——而且,还会应和史书上的命运,在秦始皇三十七年七月病逝。
除非,明赫能进入仙侠时空,获取一颗洗髓丹。
在问清楚那个大秦时空现在的时间后,明赫就带着系统踏上了为父皇寻找洗髓丹的道路。
按照系统规则,他这个穿越者本来是不能前往其他时空的,但偏偏成年穿越者嬴明赫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是个躲过黑白无常追捕的孩童鬼魂,自然能突破这个障碍。
可系统虽然有前往仙侠时空的导航和方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明赫一趟趟被修仙人羞辱——一个他们随手能捏死的鬼魂,竟敢踏上这灵气充沛、随时能把他吹得魂飞魄散的时空?
好在,最后有个一路观察明赫的修仙老者,见他着实心诚,便赠予了他一颗上品洗髓丹,还顺手指导他如何利用系统规则的漏洞,回到大秦时空后重新获取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