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敲了十多分钟门都没反应, 家里应当是没人,当她和姚柏桦返回办公室时,只见江南和杨玲那位名叫师岚的同学也在办公室, 正在借用办公室的电话,“……你马上联系爸爸派人过来, 我们这边准备报警了。”
莫敏紧张又疑惑地看向杨玲, 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杨玲皱眉复述她从学生口中打听到的信息, “江南班上只有她和师岚的妹妹因为没挤上公交车,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莫敏看了眼手表。
杨玲面色难看道,“距离学生们最后见到她俩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莫敏闻言立马转身去了团委,找王书记说要报警。
王书记皱眉,“有没有可能江南有事儿耽搁了?还有她丈夫远在安城, 怎么就知道她出事了?”
莫敏摇头,她也不知道。尽管赵同志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静,但她能感受其中的急切, 他一定是得了一些她们没有的消息。
王书记叹气道, “若是这些情况都不清楚,你去报案让公安同志怎么采信、怎么处理?”
但他也担心江南和那个学生真出现意外, 便同意了让莫敏去报警。
而等莫敏打算叫上杨玲去公安局时, 办公室里又多了个人, 正在同师岚说话, 两人看上去认识但不熟,只说完话后, 皆神情凝重。
听得她说要去报警,男人道,“我送你们!”
莫敏这才听杨玲介绍道这是赵同志的朋友,姓钱,叫钱或光。
于是,男人开车把她们送去了公安局,并且向公安局提供了相当关键的信息,比如江南给他打电话时提出的“无理”要求、异常情况,以及公用电话的地址等。
登记的公安蹙眉看向钱或光道,“所以你怀疑这两位女同志有可能被逃犯挟持了?”
钱或光点头,“对。”
另一位公安道,“既然你告诉对方明天才能安排船和准备好金条,那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提前布置,来个瓮中捉鳖,”说着,又见几人面色着急,忙道,“当然,这个公用电话亭附近我们也会派人前往调查的。”
莫敏几人闻言无奈又失落,师岚和钱或光却只点头,在钱或光同公安同志商定明天要给江南的信息,及他该如何配合后,便果断出了公安局。
门口,只听师岚问钱或光,“你已经找人去查了?”
钱或光点头,“那片儿人太杂了,大多没有介绍信和本地户口,房东租房遮遮掩掩,邻里也会相互打掩护,所以出现陌生人很少有人注意。”
又兼房屋狭窄拥挤,不熟悉的人去了,都能在里面转晕头,所以,想找人得费些时间和功夫。
师岚了然,只找钱或光要了地址,给了她匆匆赶来的继母一份,师家和郑家加入后,应该能排查得更快。
师岚的父亲联系了人,师岚的继母又带着警卫员焦急而来,公安局领导自然更加重视,一时加派警力,加大了摸排力度。
而钱或光将师岚等人送回f大后,并未走,给赵瑞打了个电话告知基本情况后,就跟着班马众人一起在办公室里等消息。
而另一头,郭家敬从开门男人口中得知,他们次日才能拿到金子并且得到船只信息,并不是明天就能出发,急得团团转,烦躁道,“这样不行,太慢了!”
“怎么说?”凶煞男人问道。
郭家敬解释道,“明天是工作日,师嫒有课,她今晚不回学校住、明天又不能按时去上课,她的同学、老师肯定会怀疑,若是时间短还好,但如果我们明天走不了,还要等上几天,就得一直押着她们,学校一定会联系师家,师家就能根据她和这个女人一起失踪,顺着这个女人查到刚刚的那通电话上!”
他是师家的外甥,最是清楚师家的行事风格,一旦露出些许蛛丝马迹,他们这个落脚点很快就会暴露的!
凶煞男人闻言,面色一狞,看向江南的眼神满是杀意,手不自觉摸上了后腰的枪。
这个女人暴露了他们!
江南闻言,不觉往后靠了靠身体,心跳如雷。
开门男人见状,只看向江南,“想活吗?”
江南目不转睛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明天一定让钱或光送我们走,能做到吗?”
江南只道,“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开门男人狠声道,“不然,你们俩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江南唯一的作用是帮他们确认明天的船只信息。
凶煞男人却不同意,“不行,留着她们太冒险了!”
现在把这两人变成尸体丢到别处让人发现,才能彻底打消跟他们的联系。
他们的行踪不容有一丝闪失,在他看来离不离开沪市无所谓,一定得有命活着。
但对于郭家敬和开门男人来说,熟人很多的沪市太危险了,稍不留神就会被举报或抓捕。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只能徒步离开,得走多久才能离开沪市地界?且没有身份证明和钱票,一路风餐露宿,他和郭家敬哪里受得了的。
而一旦没了钱票供应,另两人还是不是他们的同伴就不一定了!
“我们现在就换地方。”开门男人只看向凶煞男人道。
远离那台公用电话就好了。
凶煞男人只冷哼一声,“咱们还能去哪儿?”
这俩公子哥儿的地方都在条子的监控内,他们住不了才不得已躲到这窝棚里,金乐昌忘了不成?!
开门男人、也就是金乐昌看向地上的江南和师嫒。
郭家敬见状立马会意道,“师家的地方不行。”
师嫒失踪,师家第一反应肯定是她逃学,搜索的一定是师家的各处住宅和师嫒常去的地方。
所以,只能是另一个女人家。
江南望着几人看向她的视线,面上一愣,心底窃喜,继给钱或光打电话后,她又看到了一丝自救的希望。
而后,她和师嫒的手脚被松开,上了一辆三轮板车,并排而坐,车斗里装了不少蜂窝煤,对面是拿枪指着她们的瘦弱男人,骑车的是凶煞男人,而郭家敬二人则共骑一辆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去往江南家的路,很长一段都很开阔,江南想了想她和师嫒跳车逃跑的可能性。
很低。
她们的两条腿跑不过子弹,还没逃到有遮掩物的地方,就会中弹,到时能不能活就不一定了。
所以她只按住眼睛忍不住东张西望、和她一样试图逃跑的师嫒,再忍一忍,到了她家附近,再找机会。
将近两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达到,只靠近人员密集的住宅区,瘦弱男人把她们看得更紧了,警告道,“别想耍花样,否则我的子弹可不长眼。”
凶煞男人的声音也从前方传来,“我们跟那俩公子哥儿可不一样,分分钟就能把你们打成筛子!”
江南和师嫒更加不敢动了。
到了江南家门口后,瘦子用枪顶着江南去开了门,而凶煞男人则跟普通送煤人一般,似模似样搬起煤。
原本凶煞的脸变得憨厚,还与跟一位路过的阿姨讨论起煤价,江南看得胆战心惊。
“小江,你这煤能不能让一点儿给我?”阿姨知道江南不常回来做饭,想也用不了那么多,正好这煤比她买的便宜,又可以省下自己拉媒的力气。
江南只勉强笑道,“阿姨,这让不了,你快回家做饭吧,我这儿搬完也得回去做了。”
若是让这阿姨发现两人的异常,也许会有危险,必须让她快离开。
阿姨闻言,脸上笑意淡了下去,江南继续道,“您让让呗。”说着,她掐了掐冒汗的手心,上前拿了几块煤进屋。
江南的轻举妄动惊了瘦弱男人一跳,凶煞男人也微微变色,但好歹那个烦人的阿姨撇了撇嘴走了。
双方都松了口气。
四人进屋后,凶煞男人凶狠地看着江南,“没有下一次!”
江南点点头。
之后,她看着凶煞男人又搬了两趟,将车上的大半煤炭搬进屋后,便在客厅里巡视起来,用手一一摸过屋里的电器,嘴里不住发出“啧啧”声,而后拿起江南和赵瑞的结婚照走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些许,看看结婚照又看了看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而江南和师嫒仍旧被瘦弱男人指着,老实站立。
十多分钟后,郭家敬二人到了,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江老师”,仿佛真是江南的学生。
江南被迫去开门。
两人进门后也四处转了转,金乐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郭家敬则打开了电视机。
熟悉的声音、舒适的环境,让金、郭二人好像回到了从前,心理上放松了不少,骑了一路的车,人也饿了,便问江南她家里有什么,随便做点。
江南一愣,没想到这些人会让她做饭。
只听瘦弱男人喊她,“走啊!”
江南只道,“让师嫒帮我吧。”
金乐昌闻言,到厨房里将刀具都收走,又推了推厨房里那焊死的防护栏,无所谓地点点头。
只两人进入厨房后,师嫒面色难看地向江南摇摇头,她不会!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折磨,师嫒暂时憋住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她知道,想活命,只能跟着江南往一处使劲儿。
江南见了只当没看见,余光扫了眼身后的瘦子,一边点火,一边思考如何自救。
她半个月没回来了,家里只有米面和鸡蛋,只能煮个面条。
而师嫒根本帮不上忙,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手脚无措地站在一旁。
江南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两人能在一处,遇上突发情况时能搭把手就行。
所以,她让师媛从冰箱里拿鸡蛋的时候,用眼睛示意她,那边角落里有一根三指宽、两指厚的木条。
师嫒会意,扫了一眼,微微屏息。
而此时的f大狂瞽办公室,钱或光、师岚、师母、王书记和莫敏几人齐聚于此,在等各方关于公用电话亭附近的搜索结果。
却见师家警卫员快速从外头进来,低声同师岚道:师家负责盯梢的人看见郭家敬了。
师岚“窣”地起身,问他人往哪儿去了?
只钱或光和杨玲等人一听警卫员描述的地址,一阵讶然,“那不是江南家吗?”
众人因面面相觑,所以,是师岚的表哥挟持了江南和师嫒吗?
师岚意识到这个可能,双拳紧握,脸色冷得可怕。
师母则被气得喘不上气,许久后,才咬牙切齿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好啊!”
师岚把她侄子举报进公安局,死刑难免,郭家敬绑架她的女儿,师岚、郭家,真是好得很!
师参谋长的警卫员见状,对于领导家这两任妻子娘家间的明争暗斗只无声叹息,而后立刻给公安局打去电话,请他们尽快安排公安、和武装人员过来,自己则将配枪上了膛,打算提前去探探情况。
师岚紧随其后,杨玲忙把人拦住,“太危险了!”
只师岚坚持,推开她便要同警卫员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