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点头。
江南又笑道,“看好你儿子,至少在他离家前,我可不想跟程怡心扯上关系。”尤其是亲家什么的。
赵瑞好笑,“你放心,没你这个后妈愿意带他进城玩,他不会有机会接触陆笑笑的。程怡心你也不用多操心,安城我来料理,如果你在沪市遇上事儿,也告诉我,我找人解决。”
江南没完全应下,如果她能自己解决,就不用赵瑞去动那些人情。
对于孩子们来说,两个小时的欢乐时间转瞬而逝,程皓和赵川泽俱是恋恋不舍地还了鞋,江南赵瑞带他们去饭店吃饭。
点完菜坐下后,江南问起两个小孩儿下午打算去玩什么。
对于程皓想也不想还打算继续滑旱冰的提议,江南予以否决,“你们倒是开心了,我们可是站了一早上,下午绝对不站了。”
程皓和赵川泽好说歹说都不行,只得妥协去看电影。
程皓跟赵川泽抱怨道,“出来玩果然不能带大人,烦人!”
“是吗?”江南挑眉,“看来你已经长大了,以后都不需要我带你出来玩了?”
程皓闻言立马投降,“没有,我需要的!”
他爸现在虽然经常抽空带他出去玩,但是对他学习也看得紧,如果他妈不带他,他不是少了很多免费好吃好玩儿的机会?那可不行!
想到他爸,程皓突然跟他妈说,“我爸可能快跟瞿阿姨结婚了。”
江南点点头,她倒是不意外,毕竟瞿思君去年就让她尽量不要去看程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定下来,江南还觉那两人磨叽呢。
“你不好奇原因吗?”程皓问江南。
江南莫名其妙,“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好奇!”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赵瑞,果然见男人面上带笑,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只程皓看不懂眼色,自顾说着瞿盈盈在托儿所受了欺负,被人笑话没爸爸,而他爸单位的人又轮番上阵撮合两人,他爸才松动了态度……
“没人欺负你吧?”江南对瞿家母女和程登临无所谓,但对程皓的心理健康状况还是要关心的,尤其程皓去年刚转到了新学校。
程皓摇头,“没有。”
他妈是大学生,去外地上学本来就正常,而且每个月给他寄好玩的,他瞒着他爸,悄悄带到学校里,可是大出风头,而且别的同学都羡慕他妈妈不在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管着他,也不会总是唠叨个没完。
当然,跟人吵闹起来,别的同学也会说他是个没妈的野孩子,程皓根本不在意,他自个儿有妈没妈还不知道?
“那就行。”江南道。
只又听程皓语出惊人,“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下,不光赵瑞看向江南,就连赵川泽都打起了十分精神。
江南想起除夕那晚,赵瑞说要将她套牢的话,想了想,笑道,“我们要到八二年的六七月份吧。”
赵瑞闻言一怔,转而振奋,眸光深沉地看向江南,这可比他预计的时间早上好几年。
“好远啊,为什么要那么晚?”程皓不解,赵川泽也掰着手指算了算,跟着点头赞同。
江南笑着给他们解释,“大学不允许结婚,所以要等我拿到毕业证才能领结婚证。”研究生就没有这项限制了。
“为什么大学不允许结婚?”这回换赵川泽提问了。
江南好笑,“因为会影响学习。”
赵川泽虽然仍然不理解他爸经常在家,怎么会影响后妈的学习,但还是“哦”了一声。
四人吃完饭,走路到电影院消食,看了电影后,又送程皓回家,江南给他拿了下半年的生活费,并看着他进了家门。
回身离开时,见瞿思君带着女儿回来,江南冲她点了下头,快速离开。
和赵瑞会和后,二人便要带着赵川泽回村里,赵川泽奇怪,“咱们这次不住城里吗?”
江南想了想那间“新房”,又看了眼赵瑞滚动的喉结,笑道,“今天时间还早,能回家就不住了。”
以前二人没公开,别人也不知道他们一起在外头过夜,因而无所谓。现在两人没证没摆酒在外面过,别管有没有那事儿,赵瑞如果被举报就麻烦了,所以,干脆不住,绝了这隐患。
回去的公交车上,赵瑞趁赵川泽睡着了,低声跟江南道,“现在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那么狠了吧?”
他们这吃上一回,不知得素多久。
江南无语地推开他的脸,“公众场合,注意素质!”
到了公社,江南问了睡得迷糊的赵川泽,岑静秋有没有给他留地址,赵川泽点了头,她才带着赵川泽上邮局,教他怎么买信封、买邮票,怎么投递信件,又带着他到供销社买字典和信笺。
回到家后,开始教他写信。
“想了解关于你妈妈的事儿,直接问她更好,别人转达的信息可能不准确,不用天天挂念着,知道吗?”
如果,赵川泽喊她一声“后妈”,还能被程怡心那点儿小伎俩“钩”去了,她真是对不起这声“妈”。
赵川泽一听自己就能联系他妈,果然来了劲儿,学得极认真,本来他就上一年级,学了拼音,不会的字就用拼音代替,再不行也跟江南学会查字典了。
赵川泽一直学到晚饭前,终于给他妈妈写了一封完整的信,高兴极了。
他问江南,“你是不是不喜欢今天那个阿姨?”
江南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我发现的,你连她说话都不爱听。”赵川泽回忆道,那个阿姨说话时,她只顾和他爸说话,连看都不看一眼。
江南好笑,“我对她,何止是不喜欢,跟仇人差不多。”
赵川泽点点头,“那我知道了,以后不会找她问我妈妈了。”
有他妈的信,就不用他妈妈的朋友了。
江南戏谑地笑,“你可别后悔!”那可是你的命定丈母娘。
赵川泽皱眉,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他只觉得后妈不相信他,于是道,“我们拉勾盖章!”
江南便好笑地跟他拉了勾。
若赵川泽真能做到,程怡心今天可算是白费口水和心机了。
赵母见了全程,只不由感叹江南心胸宽广,竟然亲自教赵川泽联系亲妈,而后,拉过赵瑞嘱咐他好好对江南,谁家后妈能做到这份上。
江南自己倒无所谓,赵川泽亲近亲妈,既省她和赵瑞的心思呢,还可以预防程怡心使坏,稳赚不赔的买卖。
赵母留江南吃饭,江南没拒绝,吃过饭后,和赵瑞在房里说了会儿话,厮磨了会儿,就回了家。
而同样回到家的程怡心母子三人,心情却没那么平静。
陆笑笑打量着这座小房子,只觉熟悉又陌生,明明屋内摆设没太大变化,其他却是大变样了!
舅舅舅妈两年前离婚,舅舅带着程皓搬到单位宿舍住,轻易不再回来,而她的妈妈竟然刚刚出狱,还因此被大学开除了……
陆笑笑听着记忆力超群的哥哥的讲述,只觉心中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她将所有事件慢慢梳理了一遍,发现在舅妈向妈妈讨要生活费以前,所有事情都与她的记忆相符,自这件事后,发展走向了另一个岔路。
唯一的变数,就是她的舅妈!
陆笑笑回忆着今天见到的锋芒毕露的“舅妈”,实在无法同记忆中那道沉默、隐忍、好拿捏的身影联系起来。
舅妈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和公公走到了一起?
舅妈和公公认识,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舅妈的表弟李旭是公公最信任的人,二人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自然也会认识与李旭有亲戚关系的舅妈。
但在她的世界里,即便两人认识,也毫无交集。
陆笑笑大胆从己身遭遇出发猜测,舅妈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回到了年轻的身体里,然后离婚,提前找上了未来会成为商业巨擘的公公。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舅妈的突然转变,也才会这样针对妈妈,毕竟她被妈妈算计了一辈子。
而眼下,舅妈显然与公公关系不一般,她甚至不敢帮妈妈报复回去。
原来的世界里,公公去世后,她成功和赵川泽结了婚,二人继承了公公的巨额遗产,本以为会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然而,她和赵川泽根本制不住公司里的老狐狸,公司总是被故意搞出各种麻烦,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她和赵川泽眼睁睁看着他们手上的股份被蚕食、公司被拆分,资产不停缩水。
而算计他们的人,在公公在时,个个老老实实为公司挣钱。
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会是对手。
而且,股东中打击他们最狠的人是舅妈的表弟李旭,因为只有他知道公公曾经将赵川泽赶出过家门,因此对赵川泽凭血缘继承了公公的心血很不服气,一定要帮公公抢回去,说是全烧成灰给公公,也不给他们留一分。
舅妈还有李旭护着,她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帮妈妈把事业先发展起来。
想到这儿,陆笑笑不由想到不知那个世界的家人们怎么样了。
她和赵川泽焦头烂额的同时,妈妈和继父的公司也相继出现问题,以前的人脉竟渐渐都使不上劲儿了,若不是有她偷偷注资,家里甚至有破产危机。
哥哥也是,出了科研事故,面临巨额赔偿。
他们一家仿佛被下了降头一般,原本一帆风顺的日子,突然变得坎坷艰难起来。
她不在,也不知赵川泽能不能记起来帮忙……
而且,如果她回不去,本就不喜欢她的公公加上与她有旧怨的舅妈,她和赵川泽还有可能吗?那可是她千辛万苦才寻到的金龟婿!
陆笑笑发着愁,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没人应答,她便轻轻扭开门锁走了进去,只见妈妈正在看一本笔记本,似乎在找什么信息,将本子翻得哗哗响。
陆笑笑走近,叫了一声“妈妈”。
程怡心回神,反射性想合起笔记本,又想起陆笑笑的年纪和识字量,便没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温和问,“笑笑怎么了,手还疼吗?”
陆笑笑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一九九一年十二月苏联解体……
“妈,这是从哪儿来的?”陆笑笑惊诧问道。
一时忘了装孩童语气,惹得程怡心疑惑蹙眉。
陆笑笑也顾不上这些,她从程怡心手下轻易拿到了笔记本,程怡心大惊,边说“这不是小朋友看的东西”,便打算将笔记本拿回去。
只是陆笑笑手上用力,程怡心没抽走,语气便不由带了些怒色,“笑笑,今天怎么不听话?”
“妈,你也回来了?”
程怡心只听听陆笑笑这样问道,一时只觉莫名其妙,却又突然反应过来陆笑笑是什么意思。
“笑笑……”程怡心迟疑又兴奋,犹豫道,“你也知道未来?”
陆笑笑点头,但她的情况和母亲的表述好像不太相同。
程怡心大喜若狂,“对、对,合该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