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忽然想起夏油杰二年级时的念叨,当时权当和尚念经没有听进去,也没有学会。
“那个……五条大人。”先前电话联络五条悟的小辅助监督,跌跌撞撞穿过惊疑未定的人群想要喊住五条悟。
却见方才还在视线中央的少年瞬间不见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生气和不耐烦的情绪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但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狠狠把咒灵□□一遍之后再来杯甜甜的饮料总能缓解。
但今天不是。
他手里撰着一罐已经被吸光的草莓牛奶,纸盒因为空气挤压皱的不成样,就像五条悟现在的心情。
「奈奈,你在哪里?」
出了帐,手机一恢复信号五条悟就发了短信过去,但至今过去十多分钟了对面也没回应。
五条悟没有回头,随手把纸盒丢进了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内。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月见里的号码。五条小少爷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对方生气了不想理他,他总觉得月见里是出了什么事。
毕竟刚才帐里帐外都有受了重伤的人类。
月见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感觉很弱,完全没办法好好保护自己。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五条悟认为月见里一定出了什么事的瞬间,嘟声消失了。少女温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内。
“悟君?”
拗不过月见里苍介的大题小做,月见里站在单人病房的窗前望着皎洁的明月。她才做完一系列检查回来,就看到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震。
五条悟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稍稍落定。
“你没事吧?”
“诶?”
还真遇到事的月见里一下没能组织好语言,有些惊奇地反问了一声。而后马上调整过来,用有些俏皮的尾音遮掩刚才的失神。“没事呀。刚才陪爸爸在客厅看电视,手机放在房间里了。”
五条悟坐在高专门口的台阶上,胡乱抓了一下自己的短发。
“悟君呢?事情处理好了吗?”
“小意思。”
少年的声音忽然有些骄傲,月见里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勾了勾唇角。身后的病房门被推开,处理完恶意袭击事件的月见里苍介走进来。“奈奈。”
月见里回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三言两语挂了五条悟的电话。
一分三十秒的通话像一根逗猫棒,在五条悟的面前挥了挥,当他被吊起胃口准备伸手去够的时候,对面的人和逗猫棒又瞬间消失了。
小护士和医生稍迟一步进入病房,护士替月见里后肩上的淤青上了点药。医生则是征询父女二人的意见,可以现在回家,也可以留院观察一晚。
“我要回家。”月见里斩钉截铁。
月见里苍介没有出声,点头默许了。
袭击者的信息很快就被调查清楚。尖嘴猴腮的那位,当晚就被戴着礼帽的黑手党少年带走了。另一位则被揍得稀巴烂后进了局子。
月见里抱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背后由撞击留下的淤青疼的她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只懒懒地维持一个动作。眼前的巨幕里正在播放老电影,但她一点儿没看进去。
月见里苍介上午要去横滨一趟,临出门看到自家宝贝女儿百无聊赖的呆滞模样,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奈奈酱,要不要去横滨?爸爸处理完事情,下午可以陪你逛逛。”
海港都市横滨,气温要比东京低得多,虽然冬季大多是放晴的气候,在没有日照的阴影处海风依旧刺骨。
月见里换了一身白色长款呢大衣,后肩时不时传来疼痛感。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掠过,地标塔大厦与旁边的摩天轮很快便进入视野。
助理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接了几个电话,显然对面也是不太好招惹的人,助理应答的语气算得上毕恭毕敬而不是咄咄逼人。
自己的父亲是多少年商场上的老狐狸,月见里不会不知道。早上喊她一起来横滨或许是一时兴起,但现在直接把她带来mafia基地总部,总是有他的用意的。
黑色宾利在一栋摩登的建筑边停下。助理下车为月见里苍介开门,司机则下车打开了月见里奈奈这边的车门。与此同时,一台川崎机车自眼前呼啸而过,稳稳停在了宾利的车头前。
少年帅气地摘下头盔,往后瞥了一眼。
“咦?”
中原中也和月见里同时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又异口同声道:“是你!”
月见里苍介不明所以,看了看女儿又看看眼前过于年轻的黑手党。
原来昨天袭击的月见里的男人,是港口mafia正在抓捕的叛徒。难怪昨天晚上他的同伙会说出“在逃命还想要女人”这样的言语。月见里苍介这一遭,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既然救下月见里的是港口mafia的干部,他的态度也就温和了一些。
月见里氏最近几桩比较重要的合作都和横滨有关,而这个遍布横滨港口的组织,迟早都要打照面。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与月见里苍介客套着言语,两人在话中有话的对谈中大约掌握了之后几个月的合作基调。
月见里坐在一边和中原中也聊起了车,四轮的跑车到两轮机车,而后又聊到了蹦极和别的极限运动。整个顶层风光颇佳的办公室内,氛围还算融洽。
直到月见里父女离开,森鸥外的假笑才从脸上消失。中原中也有些奇怪,那对父女看起来只是超普通的人类,居然破天荒能让森先生“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