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还在响,卫鱼提醒他, “你的电话。”
徐志宇啪的挂了电话,刚准备说话,手机又响了。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示意卫鱼他去接电话。徐志宇走到门口的时候,卫鱼听到他说: “小屁孩儿,你有完没完!嘿,你笑什么笑!老子没工夫理你……”
卫鱼:……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仔细算算,他们来电视台也快有三个月了。眼见着就到了年底,实习期也还只有两三天。
卫鱼抬头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头顶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疼。她想,时间过得真快啊。认识方老师已经快三个月了。
徐志宇很久都没有回来。卫鱼也没有再等他,手上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外出的,准时下了班。
两天前,卫鱼提溜着一个小行李箱搬出了地下室。她原本东西就不多,就几件旧衣服破裤子,不值钱。房子暂时还没有找到,没地方去,只好在电视台附近的网吧里开了个单间通宵,又不能一直赖在一个地方,所以每一天换一个网吧住,她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自己这一路过得挺不容易的。她倒没觉得委屈。委屈又能怎么办?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没有人会在她委屈的时候跟她说没关系,安慰她。所以,就当是苦中作乐也罢,日子总要过的。好的坏的,有一天都会过去的。
卫鱼在街上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一家网吧。掏出身份证之前,老板还一直念叨:小妹妹,我们这儿不收未成年啊。说时还指了指贴在网吧玻璃门上的告示。
白花花的纸上,确实写着那么一行字:未成年不许入内。
卫鱼淡定地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店老板瞥了一眼,又换上一副笑脸:妹妹,咱们这儿一个小时三块,你要是有会员卡就2块,妹妹,你要不要办张会员卡……
方令期刚从卫生间走出来,一只手还搭在裤口整理衣服,不经意地放柜台上瞥了一眼。
还在出外勤的方令越接到亲弟弟的电话, “老哥,你猜我遇到谁了?”
方令越不耐烦,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现场工作人员忙得团团转,他没空跟自己这个弟弟玩,刚说了句“工作,挂了!”,就听到方令期聒噪地声音: “嘿,别别别……”
“就那天那个小姑娘。”
“啧啧啧,你不知道吧。”
“一个人哟,在网吧,还包夜。”
方令越皱眉, “网吧?”
方令期得意, “可不是,”说着又换了副语气, “哎哟喂,我的哥,刚才是谁着急忙慌地挂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方令期看了看手机屏幕。
挂了?
再往柜台看时,连刚刚站在柜台前的人都不再了。可他不着急,走到柜台前跟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话里话外都在套话,老板也是个没心眼的,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个干净,还要跟方令期聊聊网吧的今天与明天以及网吧的生财之道时,方令期揣在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方令期掏出手机。
“你在哪儿,地址。”
盯着手机屏幕,方令期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这时又有人进来,店老板忙着做生意也没再去管方令期。
方令期将手机原样揣回兜里,他决定晾一晾自己的哥子。毕竟,铁树不开花,谁曾想一开花就是这样一朵娇滴滴的小野花。
啧啧啧。
卫鱼将行李箱放到桌脚旁,屋子不大也不小,椅子倒是挺大,躺着也很舒服。卫鱼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愣了几秒,刚站起来,听到敲门声。
低沉地男人的声音, “house keeping。”
卫鱼: “……”
这里,是网吧,吧?
卫鱼迟钝地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个个子特别高的年轻男人。他好整以暇地半靠在门框上,看到她了,还一个劲儿地冲她笑。
卫鱼不禁想:这里,真的是,网吧,吧?
……
“小妹妹,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说时,装出委屈的样子, “奴家真真的好委屈……”
卫鱼: “……”
谁来告诉她一下,这个人是谁……
方令期觉得没意思, “怎么,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说着直接弯腰走了进去。
卫鱼回头盯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又仰着脖子盯着那个人的后脑勺看,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抱歉,我有脸盲症,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或许对方的确是认识她的,还是先讲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得好,免得又遇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她就是叫破喉咙也,唉。
“齐了,你缺根筋,我哥缺心眼,实乃,”方令越笑, “实乃,天作之合!”
“……”
“不会吧,”方令期失望道, “连我哥也忘了?”
卫鱼猛的摇头。她就是再笨,他都这样提醒她了,她怎么可能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就算她不知道,也应该记得,不久前的某个早上,也有个人用类似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怎么会忘呢?
简直是历历在目。
“你真有脸盲症?”方令期好奇, “那你怎么记得我哥的,对,就是方令越。”他一边说,一边凑近卫鱼。
卫鱼盯着面前的那张脸,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直到无路可退了,咚的一声撞在了门把手上,腰上一阵热乎乎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