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钤宛然一笑,凑近问,“你舍不得我?”
    “你死了,九殿下会伤心。”
    “那你呢?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你还是在乎在乎你后宫里的人怎么想吧。”周鲤推开他的脸。
    萧承钤露出心虚的表情,“你都知道了?”
    “不然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想瞒你,”萧承钤有些委屈,“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我那时候有些神志不清,总把那些人当作是你,但我清醒过来之后,就把他们都送走了。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由身到心,都是你一个人的。”
    见周鲤不说话,任萧承钤凑过来,越来越近,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
    “你生气了呀?”
    周鲤不回答。
    萧承钤像个黏人的猫,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四处点火,“十一,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周鲤呼吸渐渐急促,他张开嘴,但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下文。
    “如果我先走了,你也不要追随我。”
    周鲤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点点头。他眼中升起一层雾气,视野逐渐斑驳,水汽在喉舌里缠绕。萧承钤的拥抱越来越用力,衣扣散开,绫罗绸缎都慢慢滑落。
    窗外雨声响起,将枝头的嫩芽浇得水淋淋。烛火忽明忽暗,渐渐没进旖旎的夜里。
    第32章 花欲燃
    周鲤腰上有伤,萧承钤便小心翼翼避开伤处,如同信徒一般,虔诚跪坐其间。指尖唇舌,一寸寸丈量过去,山峦起伏,甘霖遍野。
    周鲤昂起头去够他,脖颈绷出温柔的弧度。萧承钤已经摘得莓果,捻在齿间,然后一举破开金关,纵马入城池,直抵山涧幽谷。
    “陛下,你在哭吗?”
    光线暗淡,周鲤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有压低的抽泣声,紧接着,一滴水砸到自己脸上。
    “是汗。”萧承钤哽咽地说。
    周鲤脑子里轰然一声,瞬间失去了对俗世的一切关心,他只是看着萧承钤,慢慢露出笑意。任他将一身的火力尽数渡给自己,怜惜却凶狠,不由分说。
    “陛下……”周鲤压抑着声音,叫得有些软糯。
    “不要这样叫我。”萧承钤毫不领情,猛一下浊浪排空。
    周鲤愤愤瞪他一眼,忽一皱眉,“嘶……”
    萧承钤瞬间征在原地,“怎么了?难受吗?”
    “不是……阿钤……”周鲤捂住脸。
    萧承钤终于懂得了他的意思,便开始刁钻起来。
    长烛渐短,帘内花欲燃。
    ***
    周鲤睁开眼的时候,他身上已经被清洁过一遍,这一觉睡得安稳舒适。披衣起床,正赶上萧承钤下了早朝回来。
    两人就着柔和的阳光,坐在一起享用早膳。萧承钤拄着脸,歪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光里忽闪忽闪,眼中的浓情蜜意似乎要滴出来。
    “陛下。”周鲤放下手中的汤匙,不太自然地低下头。
    “嗯?”
    “不要这样看着我。”
    “为何不能?”
    周鲤脑海中翻涌过昨夜的云雨巫山,脸上瞬时臊得泛起潮红。
    萧承钤笑眯眯地靠过来,用额头和周鲤碰了一下,“我们十一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周鲤忿忿咬碎一颗莲子,“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脸皮厚。”忽而眼睛一亮,盯着碗里的莲子羹,“这个真好吃。”
    “好吃吗?”
    “嗯,你尝尝。”周鲤把碗推过去。
    萧承钤一动不动,只是张开嘴等着。
    周鲤看着他懒洋洋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把一勺莲子羹吹凉,递了过去。
    萧承钤认真地品鉴了一番,明显不怎么喜欢,“太甜。”
    周鲤收回碗,撇过头去,“甜才好吃。”
    萧承钤点点头,掐住他的下巴,凑上去啄了一下,然后逐渐加深。至周鲤的衣裳又被扯得乱糟糟,险些弄翻了一桌子精细的碗筷。萧承钤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甜的确实好吃。”他最终定下结论。
    周鲤已经被他闹得一身汗,现在只想去沐浴更衣。并且强烈拒绝了萧承钤要进来一起的提议。
    “你书房里一堆折子呢?都批完了吗?”
    萧承钤蔫了一点,“没。”
    “今日的日课都做完了吗?”
    萧承钤更蔫了一点,“没。”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萧承钤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片刻之后,他又把一堆折子搬进来,在屏风外边陪着周鲤。
    周鲤哭笑不得,由他去了。
    热腾腾的水汽让人身心舒爽,偶然听到外边翻动书页或写字的声音,又让他很安心。周鲤泡在水里,有些昏昏欲睡。
    “陛下,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周鲤的声音隔着水雾传来。
    “但说无妨。“
    “你是不是晕血?”
    萧承钤那边安静了片刻,“又是松脂说的?”
    周鲤笑了,“不是他,是我自己发现的。”
    “是,小时候不这样的,自从我娘亲去世后,才有了这个毛病。”
    周鲤的心疼了一下,“那你以前在漠北的时候,会常常发病吗?”
    “会,后来松脂找到了一些药,但是那些药……”萧承钤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现在已经不轻易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