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从雪糕里冒出,顾北陆觉得此刻他急需这样的凉意来降降火,于是一口咬住了送到嘴边的勺子。
喉咙里上窜的火是灭不下去的,但一丝冰凉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儿。
他咬得很死,俞夕想往外抽勺子,没抽动。
“你不要咬勺子,咬坏了。”俞夕手上不得空,膝盖弯了弯,碰了一下顾北陆的腿,让他松口。
顾北陆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牙关,舔了舔唇,舌尖还弥留着香甜。
回味刚才碰上俞夕嘴唇的那半秒钟,他算明白了什么叫意犹未尽。
就像小时候他第一次咬俞夕的脸蛋,又软又甜像棉花糖,还想咬第二口,第三口。开始只是在俞夕睡觉时偷偷咬,后来就哄着人给他咬。
但是长大后俞夕就不给咬了,说咬人和咬指甲一样是小孩子才做的事。顾北陆觉得不对,他从不咬指甲,他怎么会做这么不卫生的事。
但是,俞夕的嘴唇可比脸蛋软多了,简直像花瓣一样娇嫩。
他现在就是很后悔,他怎么只懂咬脸颊,当年的他真的不太聪明。
俞夕吃着雪糕,后知后觉回忆起顾北陆刚刚咬棉花糖的举动。顾北陆好像从小就喜欢跟他分享食物,但也从来没用过这种方式。
他想了想,即便他们从小穿一条裤子、睡一床被子,他也知道这种举动过于亲密了。而且他们都十六七岁了,又不是六七岁。
可想到这是顾北陆,他又觉得很正常。
好像顾北陆做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他在这个世界学会的所有规则,好像到了顾北陆身上,就不适用了。毕竟顾北陆一开始也没用书里的人设待他。
想不太通,他又低头吃了一大口雪糕。好吃。
顾北陆的手掌心还紧紧地贴着他的后颈,肌肤接触的地方逐渐发热。
他能感觉到脖子旁边的皮肤在被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他觉得有点奇怪,这种动作顾北陆以前应该也常做,但他最近才注意到。有时候会觉得被摸得怪痒痒的,想逃开,又被有力的大手抓回来。
“俞夕!顾北陆!人呢?哪儿去了?”
柱子后边传来杨辉扯着嗓子喊人的声儿,两人的视线终于离开了对方。
“走吧。”顾北陆收回了在手,把口罩拉上。
他们从柱子后边走出来时,杨辉正准备给俞夕打电话。
看见他们后杨辉拼命挥手:“诶,你们在这儿啊!走吧走吧,先进去。”
沈迪看了看两人,又望了一眼柱子,狐疑地问:“你们躲那儿做什么去了?”
顾北陆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躲你们,我怕脏。”
他瞥了一眼刚才黏糊糊的地板,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放上了小心地滑的警告牌。
他拉着俞夕的胳膊,绕开那一片。
沈迪骂骂咧咧地怼回去,顾北陆没再理他。
苏韦凡看看俞夕,又看看顾北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两人消失了五分钟,好像跟刚才有点不一样。
离开场还有半小时,几人决定在电影院门口的游戏厅玩一会儿。
沈迪和林芸要去玩跳舞机,顾北陆问俞夕想玩什么,俞夕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投篮机不用排队。
“玩投篮吧。”他说。
没等顾北陆回答,杨辉就先来了兴致:“我跟你们说,我玩投篮机可厉害了!这里的前十就有我的名字!你们谁来挑战我?”
苏韦凡双手环在胸前,不打算参与:“我只会跑步。”
杨辉看了看顾北陆,默认他也不参与,然后对俞夕说:“俞夕咱俩玩!哥带你。”
俞夕很高兴地投了两枚游戏币,他不常打篮球,但投篮还可以,毕竟游泳练出来的臂力在那儿摆着。
游戏音乐一响起,杨辉就抢先摸到球,瞄准篮筐投了出去,一个接一个,速度极快。不过由于太急了,导致两三个篮球同时在篮筐边缘碰撞,一下损失了好几分。他大骂一声,调整了一下呼吸再继续投。
苏韦凡嘲笑了一声,再转看向俞夕这边,俞夕速度虽然慢得多,但节奏很稳,命中率似乎更高一些。
苏韦凡开始心算两个的命中率,一直等到游戏结束,他报出了个数据,转头问顾北陆对不对。
顾北陆根本没在听旁边的人说什么。从俞夕拿起第一个篮球,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俞夕身上。
俞夕投篮和游泳一样,姿势很松弛,双手稳稳地托住篮球,从胸前举过头顶,以一种行云流水的动作将球推向空中。
别人投篮是在竞技,但是俞夕投篮让人忍不住去欣赏姿态。
手腕按下的弧度和下颌线的角度,将他本来就近乎完美比例的身形再拉长。延长的的肩颈线,直挺的脊背,再往下是又长又直的双腿。
顾北陆口罩后的薄唇紧绷着,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嘎吱响,还好游戏厅本来就喧闹,大家都没注意到。
除了苏韦凡。
苏韦凡算出命中率比分,转头想跟他对答案时,正好目睹了塑料瓶子被捏爆的那一幕。
顺着顾北陆的视线,苏韦凡不解地看了过去,俞夕正侧头有说有笑,随手又捡起一个球,比划着手举过头。
白t恤的衣摆下,隐约露出了一节雪白的腰。太白了,白得让人没法不注意到。
苏韦凡突然心虚地移开视线,对上顾北陆沉默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