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朗其实想找一下房间电灯的开关在哪里，太黑了，不利于他观察骆深的表情。但他还什么都没做，也还没有再说一遍，骆深已经声音冷沉地继续道：“喜欢裴延？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当然有，”牧星朗想了想说，“他长得好，有品位，冷淡贵气还禁欲，斯文守礼，对我也好……”
“那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把我当他的替身？”骆深的气压越发低沉，他双手俯撑下来，将青年困于怀中，语气冷嘲，“什么冷淡禁欲贵气，不过是一层表象而已，你忘了他把你……”
骆深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牧星朗咽了咽口水，压力甚大。其实到现在他已经觉得就算骆深不是霍深，他也不会是裴延了，但听到这里又升起了疑惑，于是还是问了一句：“把我什么？”
把你摁在床上差点强上你，言而无信，不顾你的意愿用尽手段也要把你困在身边，他恨不得把你握在手里，掌控你的所有。
骆深几乎在下一秒就在心里把这些话接了上来，但他不能说，那件事是只有青年和裴延才知道的，而其他那些，骆深在说完那刻就深切意识到，他看似在说裴延，其实是在说自己。
他不就是那样的吗？
他总不能拿自己也具有的东西来招惹青年厌烦。
骆深感觉自己就像被追兵堵到了悬崖边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说道：“没什么，总之，我早就跟你说过，裴延不是个好东西。”
“嗯。”牧星朗低声应了，这的确是霍深说过的话，他心里那些离谱的怀疑又降低了一些。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倒不如把所怀疑的人都验证一遍，这样就算以后再感觉到异常，他也能劝告自己想多了。
牧星朗：“你说得对，其实后来我就不喜欢了，我真正喜欢的是骆铭。”
“骆铭？”男人语气依旧冷沉，但牧星朗莫名觉得相比起提到裴延，他没那么介怀。
牧星朗的心又悬了起来，但他也不是不会演，面上还一本正经道：“是啊，那种疯狂的到可以为你去死的爱确实令人动容不是么？”
骆深没说话，冷凝的气氛也没有任何好转。
牧星朗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脸上，像是探究又像是不悦，这种沉默真能把人逼疯，他蹙了下眉，耐不住地随意乱诈道：“你能别装了吗？我知道你不是霍深，系统早就提示过我了，只是到现在我才想明白。”
一开始牧星朗真的是决定随意编个理由最后试探他一次就死心收手，可他喊完才发现，系统真的给过他提示。
牧星朗抬起头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裴延。”
“骆铭。”
每一个名字他都说得极其肯定，每一次说完他都极其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话音落下，男人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震惊和慌乱。
哪怕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也异常明显。
牧星朗的心倏地落了下去，所以……他真的不是霍深，而是骆铭？
太过荒谬，太过不可思议，真的验证这一点时，牧星朗反而不太愿意去相信了。他明明给他的感觉像极了霍深，只是有些微的习惯和不同刚好可以和另外两个人对上才引起他的怀疑，骆铭真的能把人演到这个程度吗？
那些只有他和霍深知道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牧星朗不敢深想，凉意从脚踝一点一点爬上来，周身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星星。”
牧星朗仿佛才被这一声唤得回过神来，他猛地推开身前的人，“啪”地一下按下开关，房间在瞬间变得大亮，两人脸上所有的表情也将无所遁形。
光亮之下，骆深对上了青年那双带着防备和冷意的眼，他心里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面上却佯装好笑地说道：“别闹了星星，我是不是霍深你不是很清楚吗？没有人可以知道另一个在床上的习惯。”
这也是牧星朗的疑惑，但就算有些东西再匪夷所思，就算他再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是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有问题。
“好，你是霍深，那我问你，如果有另一个人穿着我的壳子站在你面前，你会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吗？”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或许只会觉得变了性格，但我们连穿书都经历过了，再多些离谱的东西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而且我说过，系统早给过我提示，我问这么多也只是想听你自己坦白。”
“所以，你还要继续骗我吗？”牧星朗直视着男人的眼问道，“你是霍深吗？”
青年逼人的话语一句接一句，他的声音落下后，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骆深眼底黑压压一片，里面仿佛压抑着太多难以言明的东西，他没有避开青年的目光，过了许久才回答道：“我是霍深。”
牧星朗移开眼，像是对他失望之极，“好，那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之间完了，我不可能和一个让我感觉到怪异的男人在一起。”
他说完就朝门口走去，没有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时间，就像他们的关系，丝毫没有留有余地。
骆深看着青年决绝离开的背影，眼底无法克制地出现一抹狼狈，在青年就要走到门口的刹那，他沉声叫道：“牧星朗。”
青年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