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
    林翮笑了一下,不做声, 只是低着头转过身去, 手上不停地忙活着。
    要么叠衣裳,要么收拾妆台。
    阳岑心里一紧, 扔掉拐杖, 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来。
    看见他泪眼汪汪的样子,这心里的愧疚就更多了。
    他垂下手,拉着林翮, 轻声道歉:“小河,我错了。”
    林翮抽回了自己的手, 红着眼厉声质问:“相公,你腿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对不起小河。”
    阳岑只能不停地道歉, 然后认真解释:
    “我不是不告诉你, 只是担心你知道以后被他们给看出来,然后把你抓起来拷打逼问你。”
    他去张屠夫家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最后因为实在担心林翮被人看出异常,所以才决定隐瞒。
    “那你就是觉得我演技不好咯?”林翮双手抱胸,问。
    阳岑不敢应声, 只能点头哈腰地认错, 没想到却听见对方十分骄傲地说了一句:
    “那我今天演得不是很好吗?大家都没看出来, 你也没看出来。”
    “演的?”
    阳岑有些震惊,他确实没看出来林翮是在演戏, 如果是真的话,那相比之下,自己的发疯演技就有些尴尬了。
    “那当然,”林翮得意洋洋地说着,“今天早上我看见你倒在旱厕里的东西了,就铲了点灶里的灰去盖上,其实是等到张屠夫他们上门来以后,我才知道你昨晚干嘛去了。”
    所以那会儿他才会信心十足地拉住阳岑,不让他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阳岑愧疚地低下头,拉住林翮的手,道:“小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翮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男人的头,温柔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就当没发生吧。”
    听见这话,阳岑抬起头来,红着眼问:“小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很卑鄙?”
    “别这么说!”
    林翮皱着眉,上前去伸手捂住他的嘴。
    “相公,我们也要活下去啊。”
    “他们欺负人的时候没想过残忍和卑鄙,我们又为什么要想呢?”
    阳岑有些惊讶于林翮说出来的话,他眨着眼睛一动不动,默默地回想着自家夫郎说话。
    时间一晃很快就过去了,张屠夫自那日离开后再也没来闹过。
    阳岑继续装瘸,老郑每隔一段时间便来给他看看。
    雪接连下了几日,路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家里今日煮的是辣锅涮肉,阳岑特意起早,和林翮进城去买的新鲜肉。
    靠着王郎君给的那些银子,他们也能好好过个年。
    到了集市上以后,两人先去的肉铺,趁着赶早能买些好的,晚了就买不到了。
    阳岑买肉的时候,旁边的张屠夫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前段时间听说老郑给他治好了,只不过和之前比起来还是差得多。
    林翮注意到了他,同样一记眼神甩了过去,无声地警告着他。
    阳岑挑好了肉,付过钱后放在林翮挎着的小菜篮子里。
    因为要掩人耳目,所以他只能先让林翮拎着东西,自己则继续拄着拐杖,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回村以后,路上碰到了王郎君,他们家又在吵闹。
    刘棉花虽然答应了离婚,但是不愿意分割财产。
    林翮伸头往里看了一眼,阳岑伸手将他捞了回去。
    “有人会管的,咱们先回去。”
    这些日子以来,楚山明里暗里的都会帮王郎君,阳岑也就不插这个手了。
    到家以后先将肉洗干净,放在盆里腌制一会儿。
    林翮抓来一把干辣椒,是王郎君晒的,送了一包给他们。
    这个点儿大家都在准备午饭了,入冬以后天黑得早,到了午饭时间几乎就不串门了。
    阳岑将外面的大门锁好,然后开始准备午饭。
    林翮坐在烧火凳上看着灶里的火,他就在灶头后面的小方桌上切菜。
    今日要煮辣锅,得多备一些菜。
    后院的菜园子里有一些青菜,阳岑摘了两颗,洗干净以后将菜叶子放在碟子里,上面放着腌过的肉条和肉片。
    另外还有干笋和干豆皮,用热水泡开,放在盆里备用。
    土豆也是王郎君给的,放在太阳晒不到的屋子里,用木板给垫着的,不容易坏。
    阳岑将所有的食材都切好,摆放好,然后起锅炒辣油。
    外面的风吹着太冷了,所以他们做菜的时候厨房的门是关着的。
    快要把辣椒放进锅里,阳岑看着林翮,对他道:“小河,你出去待会吧,一会儿呛人得很。”
    林翮点头,放下火钳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锅里就开始滋啦滋啦的响,阳岑捂着鼻子不停地翻炒,还好灶里的火小,不然非得糊了不可。
    底料炒好以后加水煮,等开了就放肉。
    阳岑舀水在盆里洗了洗手,推开门走出去,看见林翮在将切开的橘子放在碗里使劲儿压。
    “干嘛呢?”
    他走过去从小夫郎手里接过了那一半橘子,看了看,然后用手将剩下的橘子汁给捏了出来。
    扔掉橘子以后,阳岑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夫郎,立马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