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即使救治,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丘严已经开始头晕,是贫血的症状。
不行,不能晕过去。
暗自咬紧舌尖,丘严想要从这上面获得一份清明,但肩膀上刚刚失去两条手臂的碗大的伤口都没有让他清醒,舌尖上的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舌尖被咬破,血水混着津液从他的嘴角流出。
但是这显然没有任何用处。
眼前的黑影变得模糊,丘严每一次眨动眼睛,他就离他越近一分,脸上的光圈就放大一份。
莫名的,丘严觉得这个怪物和他越来越像。
仿佛照镜子一般,自己路灯下的影子从地上站起来,变成他面前的一面镜子,然后逐渐从镜子里走进他的生活,直至完全取代他。
直到最后一次睁眼的时候,丘严看到了那影子怪物向他伸出的手。
这下是彻底完蛋了,小天师,下辈子再见吧。
我是真的,再没有保命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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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突然之间变得很轻,浮浮沉沉的,像是飘在天际的一朵云。
耳边传来金石之音,有猛虎的嘶吼声,好像是在打仗。
但是丘严的周身都变得很温暖,似乎马上就要着起火来。
尤其是两边的肩膀,温暖得有些发烫,像是天边的太阳从高悬的空际飞到了他的身体上。
好热……
“丘严。”
好像有人叫他的名字。
声音很熟悉,像是他自己的声音,是他自己在说话吗?可他明明没有张口。
“笨蛋。”
你才是笨蛋。
“丘严。”
浮沉之间,丘严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唐安言很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手指搭在脖子上查看他的脉搏。
小天师?你什么时候死的?
眼睛睁开一条缝,昏暗的天空像是马上就要落雨了,乌云在头顶盘旋,像是等待分食尸体的秃鹫。
“唐……”
喉咙干哑得好像马上就要裂开了。
反应过来之后,丘严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搭在唐安言的肩膀上,自己身上一块肉都没少。
又是幻境?不可能啊,如此真实的痛感,不可能是幻境。
“我上去就见你抱着白纸倒在地上,怎么叫都没反应,像是被招魂走了。”
唐安言一紧张,话就多了起来,仔仔细细讲给他听。
唐安言一直在一楼大厅等着,和红伞男孩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偏门他身上有淡淡一层金光,那男孩又属于怨灵,不敢近身,两人倒是相安无恙。
只是丘严一直不下来,弄得小天师有些呆不住了,往男孩身上贴了定身符嘱咐他老实呆着就上楼去看。
这一看果然有问题,丘严就躺在三楼的废墟上,怀里是厚厚一沓实验资料。
像是揣宝似的,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唐安言只好先把他抱走,省的在那里呆久了再生事端。
他还继承了丘严的优良传统,临走之前将整座医院夷平了。
“不过是按一下回车键。”
“说的简单。”
丘严盯着他的脸。
小天师真是厉害。
那键盘是他的技能武器,应该说是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用才对,就像是他根本举不起来唐安言的昆吾刀。
“那把刀是捡来的。”
“所以举不起来是你不行。”
丘严:……
就因为这一句话,唐安言哄了好久。
但也是这一句话,让丘严想了很久。
是啊,唐安言的技能武器是那两张软刀般的黄纸,不是昆吾刀,是什么让他先入为主一直觉得那柄长刀才是他的武器?
旅馆里险象环生的一幕重新出现在眼前。
“话说回来了。”丘严很疑惑,“我明明已经死了,这次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唐安言有些沉默,支吾半天从怀里摸出一只布偶,圆滚滚的橘猫,头顶还有一朵橙黄的向日葵。
“猫哥?!你什么时候做了个小玩偶?”丘严有些惊喜,接过在手中小心翼翼翻看了两下,“猫哥肯定喜欢。”
想着叫猫哥出来看看喜不喜欢,霎时间,丘严发现自己感知不到猫哥的存在了。
脑子里像是断了一根弦,丘严呆愣愣地看着唐安言。
“我上去的时候,它就在你身边。”
准确的说是在脖颈的位置,圆滚滚的可爱布偶护住了主人最后一程。
“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说,但是……”唐安言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你是不是没有……‘问童子’?”
问童子?怎么又是它,这到底是什么?
丘严的头有些发麻,像是被人从脑后敲了一闷棍。
“什……什么?”
问童子就相当于云南白药中的保险子,是危重情况下用于保命的。
当然,保的是守护灵的命。
有了保险子,可以使守护灵暂时忘掉自己的身份,用尽全力作战,借主人的一部分气血帮助自己突破极限,而且之后还能恢复清明。
相对的,对于守护灵的伤害极大。
等于是外部看着使完好的,甚至健康的,但壳子里面已经开始腐烂,逐步走向死亡。
也就是这时候死,和下次再死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