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两个人硬是骑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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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上商业气息很浓,各色大小各种形状的灯笼挂满了整条街,还有龙灯巡街,漂亮是真漂亮,热闹也是真的热闹。
方言买了两个大灯笼,手上还拎了一堆小孩儿才会玩的小玩意儿。
从街头到街尾,方言看到什么都好奇,这个摊位站一站,那个摊位停一停,还有卖小兔子的,他还买了根胡萝卜喂。
出了灯会街区,桑奕明看方言意犹未尽,问他要不要走回去。
方言摆摆手:“不走了,人太多,有些闷。”
“旁边就是山,我们要不要去爬山?”
桑奕明不是突然想起来才问的,他们刚刚逛灯会,身后一直跟着几个小男孩儿,讨论看完灯会之后去哪里玩儿。
其中一个男孩儿提出:“要不要去爬山,夜爬。”
“爬山多没意思,”另一个男孩儿觉得没劲,“要不要跟我来点儿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
“我们去飙车吧。”
来参加灯会的人太多,街上每隔一百多米有两个巡逻的警察,几个孩子要去飙车的话正好被警察给听到了,他大声冲着孩子吆喝一声:“谁说要飙车的?谁说的,飙车犯法知不知道,飚什么车飙车。”
几个孩子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被警察给听见了,各个跟小鸡崽儿一样:“不敢不敢,警察叔叔我们就是说着玩儿的。”
“我们不去飙车,我们去爬山。”有个孩子说。
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警察也看得出来,一看就是背着家长偷偷跑出来玩的,他看看手表:“逛完灯会就早点儿回家,听到没有,要爬山白天去爬。”
“听到了听到了,我们玩儿完就回家,不爬山,不飙车。”几个孩子说完,一溜烟儿钻进人群,跑没影了。
方言说:“你没听警察说吗?要爬白天爬。”
桑奕明:“我们是大人,他管不着。”
方言被他说笑了,桑奕明带着方言,拎着俩灯笼打车去了郊区。
桑奕明说的旁边可是一点都不旁,而是在上一次栖南在沼泽地里拍照的地方,那边除了河之外,还有一座开发过的山,大多数人都是白天去爬,但是到了晚上夜爬露营的人不少。
这个山是开放区域,他们到的时候,山底下已经搭了好几顶帐篷。
两个人拎着灯笼照明,踩着青石板上的影子往上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时间很快过去。
这座山不高,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山顶。
观景台上没有人,方言把灯笼栓在栏杆上,灯笼下面的黄色灯穗顺着风晃,两个人并肩站在栏杆后面,看着远处亮着一角的城市边缘。
十月的晚上已经有些凉,爬山淌出来的汗,被风一吹很快就干了,方言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好在他们都听了姥姥的话,穿了外套才出门,方言把外套衣领竖起来挡风。
“来都来了,我们看个日出吧。”桑奕明提议。
方言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不到12点。”
“也就几个小时,我们等一等,再等等天就亮了。”
没有规划,半夜说出来看灯会就出来了,说来爬山也来了,好像真的不差再看个日出。
“为什么想做这些?”方言问。
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事,很像是少年人才会做的傻事,以前方言还上学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在宿舍楼下摆满了花,人站中间谈着吉他表白,也有失恋后在大雨里奔跑的,也有夜行千里路,只为了见恋人一眼的。
年少时做什么疯狂的事都可以,因为疯狂莽撞都跟青春挂钩,青春的口号就是不留遗憾。
但是这种事儿放在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就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理智,至少不会连多一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就说走就走。
“因为我们没一起做过这些。”桑奕明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没跟方言一起做过这些事,所以想试试。
这也不是桑奕明想一出是一出,同城灯会的那篇文章,桑奕明在末尾看到了方言在最下面的评论,方言说看着真漂亮。
方言并不知道自己才是这个夜晚的引导者,现在他想做的事,桑奕明替他说出了口,也陪着他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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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观景台上坐着也无聊,山顶正是风口,方言想活动活动,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天亮,动起来身上会暖和一点儿。
他们往山下走,忘了拿挂在栏杆上的灯笼,特意找了条跟上山时不一样的路,有人走过但没铺青石板。
好在今晚的月亮特别亮,所以不用灯也能看清楚脚下的路,走到半山腰方言坐在石头上休息,桑奕明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静听着树林里的风声,看着头顶要从树林缝隙中间漏下来的星星,方言伸出手,掌心朝上想要接住星星。
这个想法一出来,方言觉得现在的自己真好笑,也真的无声笑了笑。
他承认,他喜欢这个夜晚,突然的,不在他计划内的夜晚。
只不过简单的宁静很快被打破,树叶碰撞声里多了一点别的不清不楚的窸窸窣窣声,方言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心里还在想是不是什么小动物的时候,不清不楚的声音变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