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予,你没关系吧?”
    他走到季昕予面前,单膝跪地平视季昕予的脸,右手手背不安分地轻轻拂过季昕予的脸颊。
    “痒……”季昕予嫌弃地躲了躲,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快坐下吧,地板很硌。”
    心里默默祈祷着:脏东西,赶紧离我远一点……
    “好,都听你的。”喻安洲起身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定,还亲昵地摸了摸季昕予脑后柔软的头发。
    救命……季昕予竭力忍住掀桌子走人的冲动。
    原来他也是靠色相拿捏原身的吗?怪不得跟温昕沅是天生一对。
    他大概真的以为自己很帅很霸总吧。
    季昕予一抬头便能对上喻安洲肉麻兮兮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定在自己脸上,哪还有半分公开场合里内敛的样子?
    他只能将目光聚焦在喻安洲身后的摆件上,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刚才陆深打电话,我偷听到了。”
    “跟项目有关吗?”看来喻安洲也按捺不住想对付陆氏的野心,甚至连“宠溺眼神”都忘了演。
    季昕予点点头,稍稍向前倾身,刚要开口又机警地环顾一圈。
    “这间房间是专门设置的,反复检查过了,不会有窃听装置。”喻安洲焦急地说明,顺势问道:
    “他们又调低了价格?”
    季昕予还是作出不安的样子,附在喻安洲耳边,开始复述电话内容:
    “他安排人去收购广宁省所有原材料,还说不能运输,要先存在当地仓库里。”
    喻安洲反问道:“全部原材料?”
    “嗯……”季昕予作出努力回想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啊!他说的是‘这个价位’的所有原材料。”
    喻安洲低声呢喃:看来消息是真的。
    季昕予没有听清,问:“什么?”
    喻安洲抬起头来,又拍了拍季昕予的手背,笑着答:“没什么,你给的信息非常重要。”
    “还有!”季昕予表现的像只邀功的哈巴狗。
    喻安洲倾身向前,好整以暇地鼓励道:“嗯,你说,我在听。”
    “陆深房间有一份纸质的文件,不过太匆忙了,我记不住那么多东西。”
    季昕予突然由亢奋转为懊恼,脑袋埋在胸前,像是不敢直视喻安洲的样子。
    喻安洲索性揽着他的背,使他额头落在自己肩膀上,鼓励道:“昕予,你提供的每一点信息都至关重要,都能让温氏事半功倍。”
    “温氏与我无关,你知道的,”季昕予面对着地毯,狠狠翻了个白眼,口中依然含情脉脉,“我只要你好。”
    喻安洲拍了拍他的背,贴在他耳边,刻意压低声调说:“傻瓜,你的付出对我来说,是无以为报的。”
    哕——季昕予着实受不了这只凤凰男做作的样子,即使他心知肚明,要想最快取得这种人的信任,势必要作出崇拜、迷恋的假象,但喻安洲现在的样子,着实是超过了他的阈值。
    季昕予重新坐直了身子,机警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小声说:“我看了好几遍,那份纸质文件上的投标价是200亿。”
    “200亿?”喻安洲瞳孔骤然增大,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季昕予点点头,说:“确实是200亿,而且文件下标示的时间,是昨天。”
    “比u盘里的晚了五天?”喻安洲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向他求证。
    季昕予又点了点头,然后撇撇嘴自责道:“都怪我,今天才看到那份文件,连复印的机会都没有。”
    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喻安洲便放下心里的疑惑,安慰: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报价提高了将近五个点,我们必须在今晚截止前决定应对策略。”
    “安洲,你说那份东西会不会是他故意让我看到的,好让咱们涨价,他们中标。”
    季昕予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闷闷的,配上懵懂的表情更显得人畜无害(智商不高)。
    喻安洲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还在衡量其中是否有诈。
    不过,如果只是发现投标书泄露,想通过季昕予来蒙骗温氏涨价的话,这种局未免太无脑了。
    陆深突然改变投标方案,肯定有猫腻!
    “要是水泥什么的突然涨价了,咱们是不是也有赔钱的可能啊?”
    季昕予低声呢喃,像极了只会一加一等于二的小白,努力去理解微积分的样子。
    喻安洲顺着他的话茬,边思考边重复着:“成本上涨,利润当然会变薄……”
    这么简单的公式还不至于令喻安洲如此苦恼,真正难以分辨的是市场中,来自各方或真或假的消息面。
    信息差,才是市场经济下的无冕之王!
    最近一段时间,喻安洲总能听到各种有关建筑原料价格上浮的风声,但股市、期货市场却并没有任何波动,因此温氏目前仍然处于观望阶段,并未开始大量囤货。
    今天听到季昕予再次提起,他才再次陷入决策困境里。
    这次宁市城建项目至关重要,按照温以珏的说法,宁市是广宁省首屈一指的经济支柱,又是人口面积都名列前茅的大型城市,在下一步规划中除了经济□□外,还要通过在文化、政治等各方各面的积极表现,争取规划为直辖市的名额。
    本次城市建设项目,正是在为承办文体赛事、重要会议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