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朱正毅捡回了一条命。
知道刘医生到后,军医后退几步让出站位,刘医生迅速补位,处理起后续的各种缝合。
全部处理完,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推开手术室的门,老人跟穆瑛都没有走,除了他们,周卫军带着几个孩子也到了,跟朱正毅关系最亲的这几人,脸白得跟担架上的朱正毅一样。
“什么情况?”
老人看一眼紧闭着眼睛的朱正毅,就知道伤势严重。
“需要马上送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军医来不及解释太多,立刻说出紧急的事。
“那就立刻送走。”
老人点头。
运输机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起飞。
有了老人的同意,刘医生立刻指挥着战士们,大家小心抬着担架平稳地疾步走向停机坪,周卫军领着孩子们跟在身后。
哪怕几人的脸色非常难看,也没有人大哭大叫,而是坚强地跟随着。
特别是朱英盛。
他出现时,震惊了老人跟穆瑛,小孩从受刑开始,就没有机会换套像样的衣服,在山洞时,还有山洞提供的厚衣服御寒,出了山洞,外面那么热,外衣当然也就扔了。
赶到时的朱英盛穿着一身因行刑,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安明杰的治疗非常有成效。
只治好了内部,外面的皮外伤还是那么明显,鞭痕带来的皮开肉绽,只要是有眼睛的,就都能透过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看得清清楚楚。
朱英盛来时没有走路。
他是周卫军背来的。
朱英华背的是策策,如此一来,只要朱英盛自己没有在地上蹦蹦跳跳,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小孩的伤,只要是看见的,都被狠狠震撼。
老人跟穆瑛也不例外。
这样的伤如果出现在成年人身上,早就经历无数战场的他们会敬佩,但绝对不会震撼,可朱英盛只有八岁,据说还没满。
目送朱正毅一行人离开,老人闭了闭眼,内心深处叹息。
今后不管朱正毅如何,他们都不能再针对。
因为基地军医没有走,对方刚刚已经及时把朱正毅的凶险告知了他们,知道朱正毅差一点就死了,他就必须领对方的情。
要是没有朱正毅挡枪,死的可能是自己的妻子。
穆瑛也受惊不小。
在发现自己差点被打死后,她捂着心脏好一会都没法平复心跳。
“阿瑛,把暗中的一切都斩断,我们明面上的势力够了,没有必要再发展没有必要的势力,那样反而更容易成为把柄,有人不想我们好过。”
老人最终做出了选择。
“嗯。”
穆瑛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家平时都是她做主,不管是大事小事,主内,还是主外,都她做主,今天她选择听从丈夫的,因为她知道今天跟自己会面的那人,已经用算计丈夫的事来跟她彻底划分界线。
双方今后没有了合作,暗中的势力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存在。
不过穆瑛觉得s国的关系不能断。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得以防万一。
朱正毅走后,他带来的队伍却并没有走,而是驻扎了下来,他们需要等到军委后续的命令。
老人跟穆瑛也都没有走。
他们不仅没有走,反而主动给军委去了电话,把物资基地周边的情况,还有朱正毅深受重伤的事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当然,老人跟穆瑛敢把事捅到军委,也是提前做了安排的。
不管两人谁出现在基地,都有非常正当且合理的理由。
没有人能拿到把柄。
朱老总一直坐镇军委,接到电话,听说朱正毅重伤生死未卜,挂上电话后,他把一旁的椅子砸了,现在什么证据都不需要看,他就知道怎么回事。
紧急部署后续后,他去了主席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就连离得最近的秘书,都没有听到,可见到底有多机密。
物资基地里,早就准备好的运输机在朱正毅被送到后,迅速起飞往京城飞去。
机上的人不多。
除了朱家人,刘医生,还有就是之前跟随在朱英华身边的那支队伍,此时大家都脸色难看地席地坐在地板上。
没有了外人,朱英盛跟策策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要不是担心身上不干净,会给朱正毅带去细菌,两个小孩就差扑在担架上抱着朱正毅哭了。
“爸爸,爸爸!”
朱英盛小心翼翼地抓着朱正毅的一只手,眼泪流得哗啦啦的。
被重刑时,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此时眼泪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
怎么都关不住,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别哭,别让爸爸担心,赶紧让刘医生给你看看伤。”朱英华强忍着悲伤抱着弟弟,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再见时,父亲会受这么重的伤。
早知道……,早知道他还是会去找弟弟。
弟弟那边也非常危险,要是没有他,能否顺利拿到核武,不好说。
“哥。”
朱英盛再也忍不住,转身抱着朱英华嚎啕大哭。
声音特别大,特别的凄凉。
听得飞行员控制方向盘的手差点颤抖,没敢回头,他加快了速度,他真担心朱正毅牺牲在飞机上,到时候他们基地又得罪加一等。
飞机卯足劲往京城飞。
十几分钟后,出现在京城上空,迅速往陆军总院飞去,那边早就接到命令,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早就等在了停机坪。
医院特殊,内部修建得有停机坪。
幸好物资基地的运输机是小型的,不怎么占地方,不然还真没法停。
飞机刚停好,舱门就被打开,医护人员冲进来,抬着担架就走,刘医生都没能挤进这群人,只能急匆匆跟在后面。
朱正毅的情况他最清楚,该如何治,也最清楚。
周卫军他们作为家属,却没能马上跟着担架离开,而是被挡住了。
来人亮出自己的证件。
周卫军看向朱英华。
围剿朱英华全程参与,比他知道的更多。
“同志,谁派你来的?”朱英华很谨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证件就彻底信任。
“朱老总。”
来人很欣赏朱英华的谨慎,再次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朱英华仔细检查上面的文字与公章,见没有问题,没有还回文件,而是对自己的几名队员轻轻挥了挥手。
队员们早就等待着。
有了朱英华的指令,他们迅速从机舱一角扛出一个长条形的大木箱,从他们的脚步声就能猜出木箱很重,他们抬得非常小心。
来人看到木箱,神情更严肃了,就连脚步都放轻了很多。
很快,他们这行人就消失在了停机坪。
医院很大,有不少区域,朱英华他们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到了住院部的一栋小楼前,进门前,能看出明里、暗里都有不少警卫。
整片区域都笼罩在一片肃穆中。
周卫军的心跳突然有点加快,他意识到他们可能会见到谁,忍不住看向身旁,不管是朱英华,还是朱英盛,又或者是策策,脸上除了对朱正毅的担忧,居然都没有丝毫紧张。
他加快的心跳,瞬间平复了。
队员们刚进院子,就有战士交接走了木箱,最后,就连周卫军他们也不知道木箱被送去了哪。
然后他们就被请进了门。
客厅里,正坐着两位威严的老人,此时两个老人并没有会谈,也没有处理公务,就那么平静地坐着。
随着周卫军几人进门,两位老人的视线转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两个老人站起身,他们对着靠近的周卫军几人敬礼。
这一礼代表着国家对他们的感谢。
“首长好。”
除了慢一拍的策策笨拙地学着敬礼,周卫军几人都是标准的军礼。
朱英盛虽然不是军人,但他是军人子弟,标准的军礼从小就会。
“几位同志,我代表国家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付出与忠诚。”
主席的视线最先落在朱英盛的身上。
小孩身上的伤让他动容,他没想到经过快二十年的清剿,居然还有敌特藏得这么深,这帮家伙还敢像解放前那样动刑。
主席非常生气,面上却没有表露。
而是招手让朱英盛靠近。
“小同志,疼吗?”主席威严的眼睛里都是慈祥,如同对待孙辈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