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爷显然没有想到六皇子的法子竟然是这个,他头一个想法就是不愿意,让谢家大小姐病逝,让女儿以别的身份进入六皇子府,那么威宁伯府还能和六皇子扯上关系?
谢伯爷的迟疑写在脸上,让六皇子很是不悦,“怎么,伯爷不愿意?”
他目光锐利,直直逼向谢伯爷,皇子威严让谢伯爷背上冒出淋淋冷汗。
“当然不是。”谢伯爷如今已经很六皇子是一条船,显然不能得罪了他,所以心里再不愿,也不能说出来。
只能扯出谢氏,道出他与夫人的不舍,“毕竟养在膝下十多年,还望主子见谅。”
六皇子闻言表示理解,但话锋一转,“伯爷,成大事者就该有舍有得,你放心,即便婉玉不再是谢家大小姐,本皇子也不会忘了威宁伯府的。”
六皇子知道谢伯爷担心什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病逝只是权宜之计,等以后时机成熟,本皇子会让婉玉重认威宁伯府为干亲,皆是岂不皆大欢喜。”
谢伯爷闻言一想是这个理,毕竟有了赏荷宴那一出,病逝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今得了六皇子保证,他心下大定,脸上立刻堆笑,表示回头就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谢婉玉并不知道,她谢家大小姐的身份即将失去。
因为母亲谢氏那头已经办妥,就等着时机让奶嬷嬷掀开谢昭昭那贱人冒牌货的身份,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从谢昭昭口中得知当年她救六皇子的所有细节。
谢婉玉眸色深深,看着手中好不容易寻来的鸳鸯壶,里头一半是清水,一半是酒。
谢昭昭口风紧,半点以前的事都不露,那么只能用非常手段。
谢婉玉一身素白,身后丫鬟红玉端着酒壶来到昭昭的院子,这个院子是芳华院被烧后,昭昭搬的另外一个院落,位置偏僻,竹影婆娑,很是清幽。
在院中览书的昭昭见了谢婉玉,眉头一挑,医书一合,笑嘻嘻问,“和镇远侯府的婚期已定,姐姐不好好在涟漪院备嫁,跑来我这做什么?”
昭昭知道谢婉玉不喜镇远侯府,偏偏头一句就提,惹得谢婉玉心头恨意丛生,却不想想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怨上旁人好没道理。
她不去想其中,而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情绪,示意红玉将鸳鸯壶放在院中石桌,做出欲言又止,泪含眼中,一副即将出嫁不舍的模样,同昭昭赔罪。
昭昭哪不知她心思,明知故问,“姐姐何错之有?”
谢婉玉敛眸垂泪道,“因为赏荷宴上之事,姐姐对妹妹态度不好,还有以前种种,还望妹妹别放在心上,如今姐姐即将出嫁,心生感慨,不若今日酒一壶,咱们握手言和如何?”
她说着就持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指尖轻拧,又为昭昭倒了一杯。
而后看着昭昭持杯一饮而尽,对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昭昭心头一叹,也难为这位谢家大小姐挖空心思,寻来如此精巧的鸳鸯壶,是成全她呢?还是成全她呢?
善良的昭昭还是决定大发慈悲成全了她,端起酒杯就仰头一饮而尽。
谢婉玉见状眼睛亮得惊人,苍白消瘦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红晕,再次倒酒,等昭昭脸颊绯红,双眼迷离,一副美人醉酒之姿手撑在石桌上时,她才压低声音询问,“昭昭,你幼时可曾救了一位小少年?”
“唔……你怎么知道我救了狗蛋哥哥?”
昭昭迷迷糊糊,嘀咕了一声。
狗蛋哥哥?
谢婉玉闻言愕然,难道是六皇子化名,她试探性问,“你怎么叫他狗蛋哥哥?”
“当然狗蛋哥哥告诉我的!”
昭昭声音突然拔高,而后又落了下来,声音控诉,“他就是个大坏蛋,我救了他,他还抢走我的红珠手串——”
红珠手串!
确定了,谢昭昭口中的狗蛋哥哥就是六皇子,谢婉玉心头直跳,虽然不知道为何六皇子要自称狗蛋,但想来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随口胡诌。
她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连串发问,“你是在何处救他,用什么包扎,你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昭昭已经醉得不清,脑袋迷糊,听了谢婉玉迫不及待的问话,一五一十回到了她的问题。
最后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趴在了石桌上,彻底醉了过去。
定定看着醉死过去的谢昭昭几秒,谢婉玉勾唇一笑,解气中带了几分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明日等她醉酒醒来,睁开眼恐怕已经到窑子里去了。
回去的路上,谢婉玉想着谢昭昭的话,河畔,止血草,兰草手帕,还有狗蛋哥哥称呼和手头上的红珠手串。
这个六皇子的救命恩人她当定了。
事情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谢婉玉心情是高兴的,可想到临近的婚期,她刚刚升起的美妙心情又重新落下。
六皇子那也没什么来信,他是因为自己失贞萧辰而放弃了自己吗?
不,不可能,她有预知梦,六皇子不会放弃自己的。
况且她还有筹码没有打出去,谢婉玉目光渐渐坚定,脚步一抬便到了荣华院,却没有见到母亲谢氏,问丫鬟才知府中来了客人,谢氏正在前院招待。
“什么客人?”
谢婉玉问了一句,就听那丫鬟回道,“是辅国公来人了,为陈小公爷提亲,说要纳了咱们二小姐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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