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一座宝山却完全不能动,无论对谁来说,这种诱惑也还是太大了。
    或许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乌丸莲耶要逼反琴酒,事实上,只有乌丸莲耶明白,这是太宰治在逼他做出选择。
    要么将组织交给琴酒,要么就对琴酒出手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么大的组织——
    倾注、耗费了他全部心血的组织——
    太宰治其实根本没有给过他选择,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将组织拱手让人!
    那么,如今的局面,太宰治肯定早已经有所预料,说不定还躲在暗处暗中嘲笑他。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乌丸莲耶的心中便无比愤怒,但同时他自己也明白,愤怒只能让他分寸乱掉,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朗姆,琴酒那边还有什么动作?”乌丸莲耶问。
    “没有。”
    “太宰治那边呢?”
    朗姆迟疑半晌才回道:“盯着他的人说,他目前一直都在侦探社,没有离开过。但是太宰治那个人不能不防,哪怕他的确是一直在侦探社,也不能说明他没有插手这次的事情。”
    “朗姆,你将他想得太妖孽了。”
    “可那是太宰治,他……”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太宰治怀恨在心,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说到底只是一个人罢了。”乌丸莲耶虽然对太宰治感到棘手甚至畏惧,但此刻却还是觉得朗姆小心太过:“让你的人盯住他,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格杀勿论。”
    朗姆心中一凉,杀?
    朗姆绝不是舍不得杀太宰治,但只要一想到要杀了他,自己头顶的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便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坠落。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好像晚上睡在床上,有人摸到他的身边用刀子抵住他的喉咙一般惊悚。
    先生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真的不是要趁机除掉他吗?
    朗姆开始在脑海内阴谋论,他是组织的二把手,一旦他死了,先生自然可以拉拢琴酒,到时候就算是将组织拱手相让,组织内部也不会有什么动乱。到那个时候,琴酒难道还会对先生下手?
    先生该不会要用他的命向琴酒示好吧?
    朗姆的眼神锐利起来,语气却低沉:“是,先生,太宰治不得不杀。”
    他必须要找好退路了。
    琴酒办完了皮斯克的事情,又在外面做了一个任务安抚乌丸莲耶,之后便回了安全屋。
    门外的地毯被移动了。
    有人浇过花,甚至是刚刚才浇过,门外花坛中的花草枝叶上甚至还顶着晶莹的水珠。
    来人毫不避讳,甚至可以称得上坦然,明明白白告诉他安全屋被入侵了。
    像是这样的人——
    是波本吧?
    琴酒叹了口气,那家伙最近好像很喜欢来找他,和他打听组织的情报,也和他打听景光的事情。
    有时候琴酒真搞不懂,明明波本和景光是幼驯染,为什么要跑到他这个“敌人”面前来打听。
    琴酒推开门,冷哼了一声,才要喝斥闯进门的“小偷”,就看到穿了一身宽松卫衣的诸伏高明正提着花洒浇着桌上的那盆洋桔梗。
    琴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谁?高明?他为什么来了?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很快,琴酒便在脑海内找到了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是收信地址和诸伏景光,不管从这两个哪方面入手,诸伏高明都可以找到他的安全屋!
    可是他们两人明明心照不宣,以前诸伏高明就从来都没有这样冒昧打扰过!
    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琴酒想发火、想暴怒、甚至想尖叫。
    但是最终,其强大的意志力还是将全部情绪内敛,只定定看着浇花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转过身,琴酒这才注意到,对方浅棕色的卫衣上印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狗,小狗是乖巧的卷毛,两只蓝眼睛仿佛含着水般澄澈,令人很想上手撸一把。
    瞳色有点像是高明,但眼型明显和高明的眼型大为迥异。
    “阿阵回来了。”诸伏高明姿态从容,一点都没有作为“小偷”的窘迫,甚至朝琴酒笑着打了个招呼。
    琴酒抿紧嘴唇,脱掉大衣挂到了衣架上。
    “阿阵家里应该多添些摆件,这样才能有家的氛围,虽然养了花,但房子还是太冷清了。”诸伏高明点评着。
    “你为什么会来?”
    “我坐了8路公车,然后打出租……”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来,不是问你怎么来的。”琴酒强调。
    诸伏高明凝视着自己的恋人,坦言:“因为想你。”
    出乎意料的直球,打得琴酒猝不及防。
    “你突然就从家里离开了,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诸伏高明一步步走向琴酒,摘下他的围巾,又帮他整理内搭的衬衫衣领,口中说着家长里短:“而且家里太冷了,已经快入冬了,我本来打算买床被子的,又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想着过来找找你,如果你这里有的话顺便搬一床回去就好,还不用花钱了。”
    骗子。
    琴酒明知道诸伏高明是在骗自己,却还是开口:“二楼的客卧衣柜里有新的。”
    “好,等我走的时候带上。”诸伏高明又问:“有双人被吗?”
    琴酒一顿,微偏开头不看他,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