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邵不情不愿地跟随,一路缄默。
走上马车,掀开车帘,他看着里边一应俱全的布置不知所措。
吃的喝的、被褥银两……
“若是还缺什么……”
谢濯臣扬声道:“你就自己想办法。”
楼邵攥紧车帘,迟疑良久才回头看他。
但谢濯臣已经走了。
“混蛋!”楼邵骂出声,“这么点耐心都没有!”
谢濯臣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他能看到的画面里。
楼邵心情复杂,总觉得自己有话没说完,可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马车开始行驶,他焦躁不安,所以掀开窗帘来透气。
他一眼便瞧见了手牵手往回走的两人背影。
沈烛音不是没有来,只是没有出现。
楼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可他们没有停留,送他离开的马车也不会停下。
他和她、和他们,注定分别。
——
成亲那天,是沈烛音第一次见阿兄穿红衣,那样浓烈的色彩着身,莫名令他……蛊惑。
尤其他还被比他更激动的言子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着酒,喝得昏天黑地。
沈烛音在新房等回他的时候,他早已眉眼迷离,脸颊泛红,耳灼热,沾上床便倒下。
沈烛音:“……”
她叹了口气,以为他就要睡着,在她认命准备照顾他歇息的时候,他又倔强地爬了起来。
“还有事没做。”他小声嘀咕。
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沈烛音身上,沈烛音双手后撑,勉强稳住,没有倒下。
“交杯酒。”
沈烛音又好气又好笑,“还喝?”
“要喝。”
谢濯臣慢腾腾起身,伸直手臂够到酒杯。
沈烛音依着他,交杯共饮。
“咳!”是杯烈酒。
仅仅一杯,就让她心肺灼烧,燥热难耐。
谢濯臣丢掉酒杯,伏在她肩头,闭着眼去摸她长发,卸其钗环。
“还要结发。”
他摸到床头的剪子,将自己的一缕发尾与沈烛音的并列,一齐剪下。
谢濯臣动作缓慢,将两缕乌发用红绳缠绕,放入锦囊,小心收好。
沈烛音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抬眸,四目相对。
“音音。”他轻唤。
沈烛音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其实……阿兄可以叫我小名的。”
她仰面,在他耳边吐息,“只有哥哥可以。”
谢濯臣喉结涌动,掌心悄悄附上她腰间,低声缠绵,“桃花,我的、桃花。”
“嗯……”
情意缱绻,沈烛音闭上了眼睛,迎接他覆上的吻。
他的动作很轻,细密的吻偶尔像羽毛一样拂过,令人作痒难耐。
而且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沈烛音有时会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
“硌!”沈烛音小声嘟嚷,五指挠在他后颈。
谢濯臣的手滑到她身下,将下面铺的核桃、红枣等等全都扫开。
数量之多,落地哗啦啦。
“好了吗?”谢濯臣柔声询问。
沈烛音逐渐身心放松,却又疑惑,“你不是喝醉了吗?”
谢濯臣在她耳畔低笑,“傻瓜,喝醉会起不来的。”
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探,“知道了吗?”
沈烛音:“……”
好半晌她才吐出一个“哦。”
谢濯臣与她额头相抵,迟疑问道:“之前,真的不怪哥哥吗?”
“嘻。”沈烛音捏他耳垂,“你该不是怕我怪你,才天天同床共枕,还那么规矩的吧。”
谢濯臣不满地咬了一口她的脸颊,“不是,是因为我品德高尚。”
沈烛音晃晃脑袋,笑容狡黠,“我还以为,是因为哥哥……”
颇为挑衅,但声音极低,“准备出家呢。”
听得清清楚楚的谢濯臣:“……”
他若有所思,掐在她腰上,“是想要我用力一点的意思吗?”
沈烛音暗自思索,他这话是不是在威胁她呢。
她不服气地哼哼,“略。”
“好。”
“?”
她愣神的片刻,已经裸露春光,被轻咬、抚摸、吸吮……
身体酥麻,意识混沌,不知天地为何物。
……
夜半时分,悄然入梦。
久违的,谢濯臣见到了娘亲。
“乖乖长大了。”娘亲脸上满是欣慰。
谢濯臣这才发现,梦里的他已经不是孩童模样。
“娘,秋穗姑姑。”
他一边喊着,一边走近。
秋穗笑道:“终于不是一见我们就哭鼻子了。”
“也没有哭着喊着要跟我们走。”
谢濯臣听着两位娘亲笑话他,莫名心安。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情绪激动,脚步沉稳地走到了她们面前。
“你们又来看我了。”
“许是因为乖乖又记起我们了。”
谢濯臣静静地看着她们,“那桃花呢,她知道你们的模样了,你们也会去看她吗?”
娘亲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乖乖,你往后看啊。”
谢濯臣缓慢回头,发现沈烛音站在白雾之中,睁大眼睛懵懵地看着他们。
“小桃花。”秋穗慈爱地看向她,“过来。”
陌生又熟悉,沈烛音局促地站在原地。
谢濯臣折回,牵着她的手,将她引了过来。
“不怕,这是娘亲。”
沈烛音攥紧他的手,试探地出声,“娘?”
“小桃花。”秋穗摸向她的脑袋,眼里的爱似乎要溢出来,“娘亲的宝贝。”
沈烛音想起什么,天真地问道:“是比哥哥还要重要的宝贝吗?”
她话音一落,就被谢濯臣不满地掐住了脸。
二位娘亲似是被他们逗笑,合不拢嘴。
“是,小桃花是比乖乖还要重要的宝贝。”
沈烛音蓦然睁眼,就着月光,发现谢濯臣也睁着眼,还在看她。
她还来得及出声就被他掐住了脸,只剩下喊“疼!”
“全世界你最重要,满意了吗?“
“你嫉妒我!”沈烛音忍不住想笑,“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你欺负她们最重要的宝贝!”
谢濯臣闷哼一声,搂她更紧。
气不过,又咬了她脸颊一口。
沈烛音在他胸前“咯咯”地笑,语速放缓,很是嚣张,“你就是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