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叙看着站起身看向这边的周亭翊,迈步走过去。
“回来了。”周亭翊等安叙走近后说道。
他左手捞着外套,右手拎着包,腕表表盘跑到了手腕内侧,衬衫袖子卷的七扭八歪,原本用发胶固定好的额发也飘起来几绺——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总准备逃荒。
安叙露出一个不算明显但足够周亭翊看懂的嫌弃眼神,没搭理周亭翊,径直走过他,掏钥匙开门。
别墅门一开,佩奇果然正站在门口,但与周亭翊所说的“疯了”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安叙将佩奇抱进怀里,转头对也想跟进门的周亭翊凉凉道:“饿疯了?”
“嗯?”周亭翊步伐一顿,点点头,“还行,下班之前吃了一条能量棒。”
安叙面无表情。
正窝在他怀里的佩奇刚好呜呜两声,周亭翊视线下移,对上佩奇湿漉漉的圆眼睛。
周亭翊:“.....”
“嗯对,”他抬手将额前飘起来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完全不见尴尬,“你不知道,刚才佩奇特别着急,现在可能是因为见到你了,就冷静下来了。”
安叙闭闭眼,觉得自己简直是中了邪。
周亭翊这幅样子,就算跟他生气又能怎样。
这人总有一种本事,让你气没地方撒,或者撒不出来,只能自己憋着。
那还不如不给他脸色。
不过周亭翊虽然烦人,用连环夺命call把他催回来,但他说得事情倒是没错。
自动喂食机里确实没有存粮了,佩奇也确实饿了。
安叙将自动喂食机装满,又给佩奇拿了两小块提前冻好的鸡胸肉当配菜,而后上楼换了身家居服,下楼后就见周亭翊正在厨房忙活。
宋年家里确实有事,安叙换衣服前打电话问过,是他夫人不小心摔伤了腿,女儿嫁去外地赶不回来,儿子又刚好出差,只剩下宋年能照顾,于是没来得及跟安叙打招呼就跑去了医院。
正巧王姨也跟着家人出去旅游了,所以此时家里能做饭的只剩下了周亭翊。
堂堂上市集团董事长,年轻貌美的优质男人,刚好还会做饭,围着碎花围裙菜剁得当当响,也是一大奇景了。
不过安叙现在对此倒是适应了很多,最开始确实不愿意碰,但不吃白不吃,凭什么饿着自己。
最终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摆到餐桌上被水晶吊灯一映,莹润油亮,喷香扑鼻。
安叙虽然已经吃过...吃了一半吧,但那西餐分量就一点点,牛排两块儿,鹅肝一口,唯一算作主食的什么烤面包也就拇指那么长一根,确实吃不太饱。
再加上周亭翊这几道菜做得确实不错,都挺符合安叙的胃口,此时他竟觉得又饿了。
那勉为其难吃一点,就当是周亭翊给他赔礼道歉。
三菜一汤,一桌两人,脚边还窝着一条佩奇。
没有任何交谈,只有瓷质餐具偶尔的碰撞声。
安叙细嚼慢咽,吃得赏心悦目。
而周亭翊吃得心不在焉,偶尔抬头看一眼,手抓着筷子犹豫半天还是没敢给人夹菜。
安叙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擦嘴角,周亭翊试探道:“今天吃这么少?”
“之前吃过了。”
“嗯,”周亭翊不动声色,继续道,“出去吃的?”
吃饱喝足的安叙变得放松了不少,随意应道:“嗯。”
“看来是有约啊....”
安叙抬眸,觉得周亭翊是在没话找话,但吃人嘴短,他不好刚放下筷子就翻脸,于是又冷冷淡淡“嗯”一声。
周亭翊没话了,安叙狐疑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灯光下,面前的人看起来居然有那么几分落寞。
他眼花了?
下一秒,周亭翊突然笑开,眉梢眼角都是灿然风情,说道:“对了,我今天上班在电脑上看日程表,发现五月二十号是咱俩的结婚纪念日,当时正好在住院吧,那是不是就错过了?”
说到这他苦苦一笑,显得有几分抱歉:“是我不好,出个车祸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了...”
周亭翊眉梢一扬,眼中似有流光:“这样好不好,我们补上,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从头陪到尾。”
一段话让周亭翊说得百转千回,特别感人,却给安叙折腾出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他皱眉站起身,薄唇吐出一声“滚”,转身头也不回上楼。
果然是他眼花。
烦人果然还是周亭翊在行。
夜渐深浓,安叙倚在床头看书,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便俯身伸手将眼镜从床头柜里拿出来。
他原本是不近视的,但应该是这些年随着年龄增加又用眼过度,所以有些微假性近视。
这还是安叙那天从自己办公桌里找到的眼镜,没找到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这点近视有什么影响,视力也还好,除了特别远的地方看不太清,其他都看得挺清楚,只是眼睛用久了更容易干涩。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眼镜的存在,用眼多时戴一戴也挺好,还防蓝光,对眼睛好。
安叙将眼镜戴好,又沉浸地继续看书。
看完一个章节,他捞起手机看时间,没想到已经十一点多了。便想下楼喝点水再睡觉。
客厅的灯都关了,安叙一路下楼,想去厨房,却发现餐厅的吊灯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