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付清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叫小希的女孩,听着门外小二的声音,他竟然一时有些迟疑,将小希交出去本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会将镇上的所有人都感染成低魔,这种传染无疑对于这个小镇是致命性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消灭。
    他不应该犹豫的,但在此时他的确在迟疑。
    裴明衍在一旁一直观察着付清,虽然付清的脸上依旧淡漠面无表情,但裴明衍就是能猜到付清现在在想什么,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付清此刻的迟疑已经对这个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想来付清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很多人都说他修无情道,冷漠无情,但裴明衍知道,付清内心是真正怀有大慈大爱的人。
    万物苍生都在他的心里。
    岑睢见付清的迟疑以为他是想要把小希交出去,顿时有些气恼,也不迟疑了将一枚玉佩从储物戒中拿出来,“对这枚玉佩眼熟吗?”
    这是一枚红血玉佩,通体呈晶莹剔透的血红色,玉佩上镌刻着三个字“佘离子”,付清深深皱眉,这是师尊随身携带的玉佩,为何会落在岑睢手中。
    “这玉佩你是从何得来的?”付清皱着眉,“你将师尊绑去了魔界?”
    早在前几年,师尊便说要探寻到天命的启示,于是出山四处云游去了,付清也很久没有看见佘离子,如今看见这枚他师尊宝贝得不得了的玉佩,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我跟佘离子无冤无仇,你想什么呢?”岑睢语气有些不悦,他总以为付清与修真界其他人相比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但是未曾想他也第一时间认为是他对佘离子下了黑手。
    “这枚玉佩是我在一个黑市上摊贩上买到的,当时我看着眼熟便将它买下来了,你竟然会如此想我。”
    付清听着岑睢语气中的不满,唇角冷漠地勾了勾,浅淡的眸子恍若最刺骨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岑睢的心里,“不是我如此想你,而是你们魔族不就是如此行事吗?千年前的三界大战难道不是魔族先生起的事端,岑睢,我与你从来不是什么好友,你对我的心思我也根本不会给你任何的回应。”
    “而且,你将这枚玉佩拿出来不就是想要我帮你解决你们魔族留下的烂摊子嘛。”付清眉眼如同覆了霜雪,他将岑睢的情意完全否定,岑睢一时不禁后退了几步,他被付清的话伤的感觉心都碎成了两瓣。
    目下无尘,高高在上,付清永远都是这幅姿态,他恍若站在了人世间最高处,人世红尘无法沾染他身,悲欢爱意无法进入他心,就像神明一般漠然无情,但正是这样的付清是最迷人,更吸引许多人为他倾心,他们都想将付清拉下神坛,让他体会爱欲不得,最好一辈子刻骨铭心。
    岑睢脸上的破碎仅是一瞬间,痛苦悲伤的情绪在一瞬间敛下心底,他反而笑了,笑容明媚,眸子看向付清,亮晶晶的满是迷恋,“你说得对,我拿着这个玉佩为何不让你帮我做些事情呢?”
    裴明衍看着岑睢在得到付清拒绝后还能笑得出来,不由骂了句:“厚脸皮。”他虽十分不喜岑睢,此刻却能瞬间与他共情,喜欢上付清本就是一场无终的爱恋,不得回应。
    岑睢比他勇敢,岑睢能将所有欢喜告诸付清,而他只敢默默缩在兄弟情谊的保护壳里,不敢试探,不敢迈步。
    岑睢笑着接受了裴明衍的这句“夸赞”,“你说得对,我不厚脸皮怎么抱得夫人归?”
    话音刚落,霎时无尘剑从付清手中飞出落在岑睢的脖颈前。
    付清转头看向小希,“带我去。”
    小希对上付清的眸子,一时有些茫然,后知后觉地才明白这人是答应了她,他愿意救娘亲!小希喜极而泣,一滴血泪落下。
    小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付清问:“仙人,你答应救我的娘亲了,是吗?”她不确定带着点些微的惶恐,付清没有说话,小希随后自问自答,欢呼着,“仙人,你真的答应了,我马上带你去找我娘亲!”
    岑睢却是笑了,抬手想要搭上付清的肩膀,“早答应得这么畅快不就好了。”将横在脖颈上的无尘剑视为无物。
    付清没有搭理他,抬手将无尘剑收回,身子退后一步避开了岑睢的手,走到小希面前,道:“手拿出来。”
    他知道这件事他非管不可了,很多事情千变万化,人亦是如此,上一秒作出的决定,下一秒就会被推翻,一是从岑睢中得到师尊佘离子的消息,二是这个叫小希的女孩一份赤忱的孝心令他恻隐。
    只是......付清转头对上裴明衍的双眸,裴明衍一早就知道付清会答应他,想来是因为付清答应他不插手这件事现在却改变了主意有些不好意思,裴明衍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眸子里恍若一汪清泉,有一种包容万物的温柔与舒适。
    小希将手抬起,付清捏决形成一道风刃将小希的食指划开,取了一滴血,随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飞行法宝将裴明衍和小希两人带上去。
    小希的这滴血注入到法宝中可以锁定目的地,霎时三人便从客栈消失不见,唯独留下岑睢仍站在房间里,他就知道付清那么一个记仇的人,不会带着他,这样一想他在付清心里也是非常特别的。
    岑睢经过自我的心理安慰后,笑了笑,随后御风跟在了付清的身后。
    门外一直敲着门的客栈小二,过了一会儿听见屋内没有动静后推开了门,看见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后,手里一直紧紧攥住的木棒松了松,舒了口气后转过身,他的身后还站着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