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苍给的是身体上的伤害,但池子石给的灵魂伤害才是最致命的一击,最要了他半条命的。
池子石开口问了句,“这么早?”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让沈诚修破防,眼泪掉下来。他心脏骤然的疼痛,那一下让他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间。
最后他又忍下去了一切,只是和平常无异的回答,“实验室出了点事情,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顿了一下,他又问,“早餐有想吃的吗?我顺路给你买。”
昨天池子石才拿这个事情讥讽过他,说他不要一天问三遍他吃什么,没话可以闭嘴。
今早他就又犯了。
他自己说完都觉得没趣的假笑了下,“那我一会路上看见哪家好,进去买了让他们送过来。”
池子石才说,“我想吃西城那家的虾饺。”
“西城......”
“不是顺路吗?你不是去实验室。”
“是,我只是一时有点想不起来那家在哪,现在想起来了。你想吃我一定给你买,还早,再睡会吧,睡醒就能吃到了,我保证。”
“嗯。”
池子石闭上了眼睛,“看在虾饺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路上慢点。”
“知道了。”
沈诚修走出病房,刚才还挂着温柔宠溺笑容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其实一点都不顺路,毕竟他今天并不是去实验室,而是去婚礼场所。
这两个地方跨了大半个城,一来一回,他和杨溪约定见面的时间肯定就会晚了。
走出医院门的时候,感觉有什么落在了脸上,凉凉的。
沈诚修还以为是下雨了,他仰头去看天,发现竟然是下雪了。
真是天气都往他心上插刀,他最想要的就是跟池子石婚宴那天能下雪,他觉得那是一种浪漫,白头到老的寓意。
可是今天下雪了,他要办婚礼的人却并不是池子石。
沈诚修觉得自己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就痛麻木了,他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叫司机下车。
他自己开车去给池子石买想吃的虾饺,根本就不管手机上,杨溪没见到他人给他打来的那么多电话。
去到西城那家做早点很有名的酒楼,沈诚修把买的虾饺拿在手里,心里的烦闷终于散了一些,他又打包了很多池子石喜欢吃的。
本来是想差人送过去,可是这会又改了主意,想跟池子石一起吃个早餐,这样他的心情会好很多。
他应该是今天最不开心的新人了,原来和不爱的人结婚那么心如刀割的难受,果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沈诚修提着食盒到住院部19层的时候,池子石没有看到,他先看到了因为打不通他电话而找过来的杨溪。
杨溪的瞎了的那只眼睛装了和正常人无异的义眼,另一只眼睛已经好了能看见了。
他的视线落在沈诚修身上,却突然开口,“修哥,我的眼睛上一次能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我一个人的。现在重新看见你,其实你哪里都没变,就是,不属于我了。”
沈诚修的脸色越阴沉难看,“你去找他了?说你今天跟我结婚?”
沈诚修朝逼近杨溪,眼神那么阴鸷骇人,让杨溪觉得害怕,朝后退了一步。
宋文很快上前,护在了杨溪身前,“你吓到他了。”
杨溪看着这样暴躁失控的沈诚修,他冷笑一声,怒意上涌,推开宋文站在了沈诚修面前。
到底是在沈诚修面前高傲惯了,杨溪一点也不觉得沈诚修敢拿他怎么样,而且他跟他结婚,本来就是找沈诚修不痛快的。
杨溪盯着沈诚修,有些咄咄逼人,“你想瞒着他,就该哄好我!修哥,你这又是不接电话,又是玩失踪的,是做什么?”
杨溪眯了眯眸,“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是告诉他了又怎么样?”
“杨溪,你该够了!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沈诚修放下食盒就揪住了杨溪的衣领。
宋文赶紧去掰他的手。
杨溪直面沈诚修的暴怒却一脸的平静,甚至挂着冷笑的嘲讽着沈诚修,“你动手啊,往我这只好的眼睛上动手,给他出气啊。”
沈诚修厉声,“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的手就举了起来。
杨溪却嗓音更冷的说,“你信不信我怎么把你捞出来的,怎么把你送进去!到时候没有你的庇护,池子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又算什么?!”
沈诚修盯着杨溪那张脸,他握拳的胳膊青筋暴起,举起的拳头却始终都没有落下。
最后是杨溪狠狠推开沈诚修,一字一句威胁,“别忘了你是怎么从警察局出来的,没有我,你等着坐牢吧你!和我动手,你试试。我给你五分钟,收拾好下来跟我走。”
看着沈诚修眼中对池子石的在乎和爱意,这种吵架杨溪的心理也不会好过,瞎子好啊,瞎子看不见,看不见还可以骗骗自己,看的太清就太伤了。
杨溪不甘又愤怒,路过食盒的时候一脚踢了上去,“跑那么远就给他买这个,吃啊,让他爬过来舔着吃!不然岂不是糟蹋了你的心意!”
谁知道食盒最上层刚好装的就是池子石点名要吃的虾饺,被杨溪踹翻散了一地,还被杨溪用鞋底狠狠碾碎。
沈诚修回头,他盯着地上碎掉了的虾饺,眼尾血红一片,周围人说什么他都听不清了,下一秒他把杨溪的脸按在了虾饺里,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