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纳河的时候帮我给老杨带点东西呗。”
“行啊。”隋昭昭神色自然,“使命必达。”
第38章 死守二十多年
风从不知名的山岗横穿过整座城市, 途径拥挤的车流,横冲直撞的吹散了浓烈的尾气和住宅区的油烟味,又在郊区的小山坡上打了个卷, 最后挤进了伯利塔汹涌的人流之中。
下午无疑是动物园最热闹的时候。
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小女孩看白眉长臂猿剥香蕉看得出神, 没注意手上被大风吹散的棉花糖丝,小豆丁们兴奋而笨拙的挥舞着还没到成熟期的短小四肢, 风小心的从幼崽的腋下穿过, 又到了滑稽生疏的学着狮吼的妈妈前,任性的吹乱了她的发丝,狂舞的短发像极了里面酣睡的卡拉哈里狮。
突如其来的风把别弯月的头发吹到了黏腻的冰淇淋上, 她有些嫌弃的扔掉化得差不多的甜筒, 借过隋昭昭递来的纸巾, 不肯放过她:“隋小姐,你自己招了吧, 不会纳河到底是养伤呢还是不舍得啊?”
隋昭昭的神色不自然的一顿:“我舍不得什么?”
“你说呢?”别弯月搞了一辈子的女性服装品牌,对女人的钻研已经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隋昭昭大惊失色,又反应过来, 迟疑道,“也不是……怎么说呢, 好像还没完全到那个点上。”
别弯月冷哼一声:“别装,恋爱的酸臭味都快化成脓流出来了。”
“……别说那么恶心。”隋昭昭悻悻道, “那你鼻子还挺灵的。”
人潮汹涌里,谁也没看见一个正在发传单的套头玩偶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移步过来。
“……谁啊?”半晌,徐庄闲靠在越野的车头旁边, 垂头状似不经意的好奇,“骆清河?”
“除了他还能有谁?”隋昭昭随口道。
还是那阵风, 好似在整个伯利塔无所事事的转悠了一圈,又飘了回来,轻轻落在徐庄闲的头顶。
——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句话的残忍程度,徐庄闲一声不吭。
隋昭昭算是对别弯月之前那句话保持默认,不知道是在和他们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我不想让他觉得,永远有人在抉择之间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
这句话倒是听得别弯月挑了挑眉,她还没开口问,下一秒,隋昭昭的话题突然就变了个方向:“骆清河是常安诺的儿子。”
“哪个常安诺?”别弯月瞪大眼睛,“那个啊……”
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常安诺呢?
别弯月听得恍恍惚惚的,徐庄闲却顷刻间懂了隋昭昭在想什么,蹙眉问道:“他姓骆,哪个骆?”
“开河集团的那个骆。”
“难怪,难怪——”
尘封在旧档案里的疑点终于在此刻收获到了眉目。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通电话吗?”
隋昭昭的记忆顺着这阵微风又飘回了她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当时她在纳河自然保护站工作还没满一整年,这在很多年没人坚持下来的纳河保护站,也算得上是实打实的新人了。
雪山如同亭亭玉立的羞女,只在天气好的时候,才能让不远千里跋涉于此的旅人们窥见其颜。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保护站的热线电话响了。
“新人,去接电话。”戴着姜黄色针织帽的青年明明看上去跟隋昭昭差不多的岁数,却偏偏指挥出了一种趾高气扬感——那毕竟是耳朵那小子第一次从老幺的称号里毕业。
隋昭昭跟他一人一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坐门口晒太阳,闻言掀起眼皮一脚踹到他的板凳脚上,巧劲儿用得很是到位,把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原壮汉跟椅子连在一块翘了个四脚朝天。
“嘿,我说你——”耳朵狼狈爬起身的怒吼还没起个头,看到的却是隋昭昭得意洋洋溜走接电话的背影,没有听众的怒骂只好卡在嗓子眼里冒了条白烟。
等他气势汹汹的杀过去的时候,却听到隋昭昭提高音调严肃的声音:“是,您慢点说。”
“我是常安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女人的声音很虚弱,但她天天在纳河唯一一台电视机里反复播放的声音让还是隋昭昭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可人影后现在不应该正在地价金贵的大别墅里享受生活吗?
她有些迟疑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你们保护站反盗猎行动的广告了。”常安诺那边的杂音很重,但是她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
“对的,是我们。”隋昭昭不确定大影后想要干嘛,难不成是要做宣传代言?
电话那边骤然沉默了良久,才传来常安诺微弱的低声:“我能相信你们吗?”
“当然了,常女士。”隋昭昭顿时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分量,不由得严肃起来。
“我想要实名举报纳河地区……有一伙盗猎组织。”常安诺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隋昭昭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他们说外语,但不是英语……也可能是方言,我不确定。”
“盗猎组织?还有别的信息吗?方便跟您见一面吗?”隋昭昭瞳孔顿时紧缩一下,一边用手给耳朵打了个手势,在这种时候耳朵早就忘了刚刚的一脚之仇,立马敛神迅速去找来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