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感觉自己的听觉系统发生了故障,不然他怎么听到五条悟说他们是恋人。
否认的话到了嘴边——
慢着,坂田银时连忙打住,五条悟的话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当初在歌舞伎町,貌似是他当众提出五条悟男朋友的身份,即使是为了帮他,以五条悟的小心眼,肯定会利用各种机会找回场子,既能耍一遍他的学生,还能报复他,简直一箭双雕,不愧是他这个阴险的男人。
一通脑补下来,坂田银时不甘示弱,最初的难以启齿荡然无存,自然接过五条悟的梗,说他们这叫两禽相悦,没错,就是两个禽兽的双向奔赴。
总之,气势上绝不能输给五条悟。
俩个当事人的不要脸到了一定的境界,惊呆了众人。
家入硝子抿着唇,他们一群人明显斗不过眼前两个人, “散了吧。”
掌握生死大权的奶妈发话,精神恍惚的学生们纷纷散去,头绪太乱,他们需要找个地方稍微冷静思考。
“硝子,你马上要下岗了。”人差不多走光了,五条悟不觉冷场,冷不丁笑着说道。
家入硝子冷漠哦了一句,指间夹上一根烟,她一直有戒烟的打算,不过自从五条悟被封印,她的戒烟之路无疾而终。
坂田银时:“高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家入硝子的视线停在坂田银时肩膀上那只属于五条悟的手,默默的重新戴上墨镜,扭头领他们去她的医疗室, “真是谢谢你们还没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硝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在里面都特别担心你们。银时,你说是吧。”五条悟软趴趴的贴着坂田银时振振有词。
坂田银时当然是和五条悟沆瀣一气,理直气壮道:“现在的人心烂透啊,人家在里面拼死拼活找出去的办法,居然怀疑我们的努力。”
恼火程度翻了两倍,家入硝子额角紧绷,浮现青筋, “你们要点脸吧。”
走进硝子的医疗室,手术台上躺满了尸体,甚至有很多来自熟人的面孔。坂田银时知道会死人,但死的人数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
家入硝子眼皮垂搭,下面布满睡眠不足的青紫,厚重的疲惫感仿佛掏空了她所有的气力,呼吸软绵绵的,无形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已经累到不想动了。瞥见五条悟蹙眉担忧的眼神,家入硝子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我没事。”她大约是不会死在他们前头。
伊地知洁高等候多时,亲眼见到五条悟后瞬间眼含热泪,喜极而泣:“五条先生,您终于没事了。”
咒术界失去了五条悟,大家才会深深感受到这个人是多么让人安心的存在,又明白了这个人为他们挡去多少风雨。
坂田银时的手掌覆上钉崎野蔷薇苍白的脸,一年级的三个人感情不错,半道成为同伴却默契十足,他们都有着各自坚定的目标,坂田银时尤记得她跟他们吵吵嚷嚷的鲜活的模样,还是这么的年轻,又和每个女孩子一样在意自己的容貌。
他可是她的老师啊。
同样的,坂田银时再不想承认,改变不了七海建人是个比他和五条悟更靠谱的成熟大人的事实,常要板着脸插腰教育他们要有师德,而这样的他,即便已经尽可能回收他的尸体,但注视着七零八落的尸块仍然触目惊心,下手的咒灵仿佛是要把这个人的存在从这个世界消遁。况且啊,坂田银时想,他说要请七海建人喝酒也没去成,抱有遗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还有夜蛾,他们似乎是没啥交流,但好歹是五条悟的老师,外表看不出来,五条悟对这个老师尚且是尊敬的态度。
他们是咒术师,也是某个人特定的重要的人,总归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家。
坂田银时腰间的天生牙震颤着,像跳动的心脏,一下接一下的涌动,呼唤它的主人拔刀。
天生牙,一把挥刀能救百命的治愈之刀,两任主人下来,从未被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感受着身边无数条丧失的生命,此刻,它对死者的慈悲与坂田银时那颗想要拯救的心交融,爆发强大的光芒。坂田银时的周身宛若镀了一层金光,外面的天也晴了。
钉崎野蔷薇揉着眼睛坐直, “睡得好舒服,今天有没有课来着?不对,我应该在涉谷的说。等等,五条老师?!你自己爬出来了?那两个笨蛋也没事吧?”
坂田银时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 “刚醒过来,不要有那么多问题。”
钉崎野蔷薇抱有警惕,她可不认识这个奇怪的卷毛,不爽道:“你谁啊?美女的额头是你能随便戳的吗!要是留下印子你就死定了,让我看看,镜子在哪里。诶——”看清自己刚躺在疑似停尸专用的台子上,霎时尖锐的惨叫从喉咙口泄露。
五条悟堵住自己的耳朵, “野蔷薇,你能醒来很好啊,但稍微照顾下大家的耳朵。”
坂田银时更惨,他离钉崎野蔷薇最近,猫科动物的耳道很脆弱的。
钉崎野蔷薇慌张跳下台子,心间有一万个疑问,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睡在停尸间,是谁这么缺德把她扔在这里,躺在停尸间的那不是尸体待的地方——
钉崎野蔷薇倏地停顿住了,是的,她好像是死了。
在涉谷的地铁站,她被那个讨人厌又恶心的咒灵触碰到脸,有什么样的结果,甚至是遗言,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死后是什么世界?